原来此地近些年发生一桩怪事,听说距离这里不远,有个陈家庄,几年前不知道得罪了谁,一大家子人一夜间被屠杀殆尽。
因为这里地势偏远,大的门派懒得管,小的门派管不着。一来二去这事就搁置了许久。这里的老百姓本以为屠了庄子就能太平无事,谁曾想附近接二连三被掳走不少人。
无一例外,全是十多岁,长相俊美的少年。每每到了午夜时分,总能听见陈家庄里传出阴测测的鬼笑声,以及嘶哑难言的求饶声。
贺九卿把最后一颗糖球塞嘴里,嚼了两下就吞进肚子。闻言,便笑道:“呦,那还挺邪乎,只抓男的,不抓女的?难不成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女鬼,专门采阳补阴?”
“据说不是女鬼,好似是个男的。但是没什么人见过正面,只是根据体型判断出来的。”妇人神神秘秘道。
“男鬼?男鬼抓男的作甚?采阳补阳?鬼中断袖?”
贺九卿嗤笑一声,这才道了声谢,把华笙往边上拉了拉,低声问:“师尊,这事儿你知道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听过,但不多。”华笙把目光从妇人身上收回来,淡淡道:“听你师伯提起过,据说这里该凤凰沐家管辖,华南不好随意插手。”
“原来如此,那我们路经此地,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贺九卿笑道:“回头咱们还能以这个当理由,借题发挥一下。”
华笙瞥他一眼,犹豫片刻,到底是出声问道:“你为何叫谁都叫姐姐?她们似乎很喜欢你的样子。”
“不叫姐姐,难不成叫娘?”
贺九卿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华笙的表情,终于被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当即笑了起来,“师尊,你该不会连这种醋也要吃罢?那妇人年纪一把,我即使再混账,也懂得尊老爱幼,怎可能跑去逗弄?”
“我年纪也……”华笙抿唇,未将话说全。
可即使这般,贺九卿也知晓他想说什么,当即忍俊不禁道:“师尊,你年纪又不大。对我而言,年龄差不是问题,只要是师尊,怎么着都可以。再者说了,你比我大那么多,以后每年都得给压岁钱啊,不给的话,我就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给,只给你。”
华笙也笑,见天色不早了。若再不动身往陈家庄去,恐怕就要等至天黑。于是便领着人一同前去。
陈家庄甚好辨认,一路行来,最偏僻,最荒凉的宅子,定然就是陈家庄了。贺九卿站在门外,瞧了一眼歪歪斜斜的两块门板,以及锈迹斑斑的铜锁,啧啧了两声。
透过门缝,隐约可见里面的野草疯长,几乎都有半人高了。贺九卿胆子素来大,环着佩剑走在最前面,这铜锁锈得厉害,随意一脚就咔嚓断成两截。
“你们都小心些,莫要落了单。还是那句话,管住爪子管住嘴,胡作非为打断腿。这里面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不许随便碰,更不许移动,知道么?”
“是,大师兄。”
弟子们应是,其中一个弟子压低声音询问道:“大师兄,这里的陈设什么的,是不是有尸毒啊,所以才不让我们乱碰?”
此话一出,跟在后面的弟子们纷纷往中间聚了聚,疯狂甩袖,生怕沾了一丝半点。
贺九卿摇头道:“连尸都没有,哪里来的尸毒?只不过来者是客,不好乱动主人家的东西。”
顿了顿,又歪过脸冲华笙笑:“对不对啊,师尊?”
“对。”华笙点头,极其罕见地夸赞道:“你这个大师兄当得很好。”
弟子们面面相觑:“……”
忽听一人惊呼:“啊,你们快看!那里好像有个鬼影!”
此话一出,众人寻着方向望了过去,就见屋子拐角处有架木梯,大约是年代过于长远的问题,已经断了好几根木头。其余的也都很松动。再往上看,是个阁楼,也都是陈旧不堪。
可却没有这弟子口中所说的鬼影,贺九卿问:“你可是眼花了?错把我们的影子看成鬼影了?”
“大师兄,千真万确!我是真的看见了!”这弟子吓得够呛,苍白着脸道。
话音未落,又有一个弟子鬼叫:“啊!我也看见了!大师兄,真的有!你快看!”
这些人方才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第一个弟子身上,根本没人注意查探什么阁楼。若是一人看错了,情有可原。若是两个人都看见了,那想必就是真的了。
“行了,都别鬼叫了。找个人上去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让谁上去好呢?”
贺九卿捏着下巴,作出一副沉思状,目光转向哪里,哪里就散开条道。他摇头叹气,“算了,还是我上吧,你们都在下面好生待着。”
说着,贺九卿捋起衣袖,准备好要上阁楼,华笙从后面搭住他的肩膀,道:“一起。”
贺九卿愣了愣,随后很爽快的答应。
这阁楼甚高,梯子又陡,到处都是灰尘。贺九卿舍不得让华笙先脏,索性就自己在前面开路。一面用剑鞘挡开蜘蛛网,一面小心地往上爬。
待自己上去后,回身拉了华笙一把。
“师尊,这里太脏了,其实我一个人上来就行,你不必跟着我的。我又不会出什么事。”
华笙随意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我知你不会有事,但觉得无论有没有危险,也不能让你独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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