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絮楞在原地。
好半天她才“嗯”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应当是要恭喜他的,但她却说不出口。
韶渊似乎也停了下来,背影深邃。静默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你准备一下,不日便搬到庄子里去吧。”
将军府在城郊还有几处房产和田地,那儿的庄子有专人看管养护,听说那儿景色宜人,是个散心踏青的好去处。韶渊小时候,便常与父母去郊外的庄子小住,便是现在,上山野猎时也是在那儿住宿落脚。玉絮曾经也想过能与韶渊一同去踏青野猎,去郊外的庄子看看,却没想到韶渊会让她搬进庄子去住。
想来也是,他要成亲,便先得打发了她。
搬到庄子里去住,对她来说倒也是很好的结局了,她在那儿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b重新被人卖了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纵心有不舍,心有不甘,心有意不能平。玉絮还是冲韶渊福了福身,乖柔的应了一声:“是。”
长夜注定无眠。
玉絮也不知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只是她今夜计划着,要挑选怎样的布料,分别给韶渊裁怎样的衣裳。她还想,住到庄子里的话,倒也无需赶得太急,日后在庄子里也是能做的,做好了托人送进城里来,让海棠帮着给到韶渊便是。
韶渊无需知道这些是她亲手做的,只要他穿着舒适便是。
还有她打的茶,韶渊是喜欢喝的,她白日也得与海棠说说,将自己的法子教给她。日后她不在将军府,韶渊也能喝到她喜欢的茶。
出去采买时,玉絮着意避开了那些“达官显贵”的店铺,是以并未再碰到姜玉蝉,这几日她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本来相安无事,直到姜玉蝉再次出现。
她告诉玉絮一个真相。
她还是那样,端得是高高在上,城中贵女的模样。她瞧了瞧玉絮买的布匹,又桥柯桥玉絮那十指纤纤,讥讽道:“你这双手还真是巧。”
玉絮不想与她纠缠,欲要离去,又听姜玉蝉道:“你有时间亲裁衣物来勾引韶渊,倒不如给自己绣个盖头,呵呵……你不日便要被抬进陈员外那个老色鬼的庄子,你不想着如何对付他那七八个妾室,竟还想着勾引阿渊?”
玉絮险些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你……你说什么?”
姜玉蝉点到为止,但笑不语,春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帮腔:“我们呀,是想恭喜你,虽然你身份低贱这辈子都不可能被纳入将军府,但陈员外虽然年纪大些,也多情好色些,但好歹也有些家产,你要的……不也是这个么?”
她要的不是这个……
哪怕韶渊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也愿意陪在他的身边,有时候,玉絮多希望韶渊不是大将军,只是一个普通人,至少这样,她才能够幻想自己能与他成一对夫妻……
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呀……
玉絮失魂落魄的走在喧闹的大街上,她很想问韶渊一句为什么,但她趴在桌上哭了许久,已然得出结论:“也许……是陈员外有那十万两吧……”
她在难过什么,她原本就应当是这样的结局,她被人卖过两次,也许多卖几次,她也就能习惯了。她以为自己遇见了好人,这辈子所有的好运气都积攒起来,就是为了遇见韶渊,遇见她自以为的良人,但……韶渊不过是她的恩客。到头来,她与青楼里的那些苦命的姑娘并无区别。
到底是要陪别的男人睡觉,到底是要陪自己不爱的男人睡觉。
她原本以为,若是韶渊又将她卖了,她虽难过确实可以接受的,却却不知,当韶渊真正要将她卖给别人,光是难过就让她心如刀绞,难以承受。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泪水模糊双眼,玉絮哭的眼睛都疼了,最后坐在杨柳岸边抹了一把泪,打算拿着东西,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到将军府时,一转身,便落入一个酒气熏天,大腹便便的怀抱。
眼前的男人,她不认识,当即挣扎。
而那半老的男人却死死锢住了她,一面对她动手动脚,一面嘟着嘴往她脸上凑:“哟!这不是玉絮么,你在这里是专门等着老爷我么?”
来人是才从品春楼出来的陈员外,玉絮费力挡着他凑过来的脸,想要大声呼救,但人已经被陈员外的手下连拖带拽的抬进了轿子……
陈员外满身酒气的挤了进来,捏着玉絮尖巧的下巴,“嘿嘿”笑着:“装什么装?欲情故纵?你倒是知道老爷我的喜好……老爷我……就是喜欢玩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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