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你又知道了。
这位旧里正被“造反”两个字砸得发蒙,褚琰便与他科普古往今来的农民起义故事。
他口才好,说得二当家觉得心动,看差不多了,褚琰就道:“既然你们大当家还没回来,那这事也可日后再议,你们正好可以趁这功夫好好想想。劳驾,给我一个休息的地方。”
柳岐连忙说:“我有我有,他们给我安排了屋子。”
他们将“严小大夫”视为瞿二的救命稻草,一帮打大通铺的老爷们愣是给他挤出了一间干净屋子来。
褚琰站起来,道:“与其等到没有活路的时候随波逐流,何不在有能力时逆流而上,你到了高处,才不会被洪水冲没。”
他说完,便抬步走出了屋子,门外不少土匪们在偷听,被推了个趔趄,褚琰没管,顺着他们留出的道走出去,随后对陆云城嘱咐道:“你带着兄弟们,找地方安营,尽量别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
陆云城点了点头,他们本就是用骡车载着行李来荆州的,走到哪儿就能住到哪儿。
褚琰进了山匪们给“小严大夫”安排的屋,屋子很小,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木桌,褚琰摸了摸被褥,幸而没有什么异味,就是有点发潮。
他一转头,见柳岐还在门口踌躇。
他挑了挑眉:“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柳岐回手把门一关,挺直胸膛,抬起下巴,梗着脖子,强撑气势:“你都自己闯过敌人的包围圈,我是跟你学的,你知不知错!”
褚琰听他倒打一耙,好笑地道:“我不追究你这个。”
柳岐壮完胆,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刚经过褚琰身边,就被他拦腰抱起,放到了自己腿上。
“七弟。”褚琰叫得十分暧昧,“罚站累不累。”
柳岐想挣脱,又怕自己压到褚琰那只伤腿,权衡了一下只好乖乖趴在褚琰怀里:“什么……什么罚站,我是坐得腿麻了,起来走走。”
褚琰长长地“哦”了一声:“对了,你是想做谁的压寨相公?”
柳岐假如有一对兔耳朵,此时怕是要警觉地竖起来了——来了!这不妙的语气!这威胁的腔调!这“要是回答不好你就完了”的表情!
但是柳岐无惧这个问题,他特别有理:“还能是谁的,你成了土匪头子,那我不就是压寨相公了嘛。”
褚琰才不放过他:“可我现在还不是土匪头子。”
“那我就暂时不做压寨相公。”
“要是我永远都成不了土匪头子呢?你可是放了话要当压寨相公的,你想被谁捉去压寨?”
柳岐眨眨眼,自觉告诉他,跟褚琰在这绕是没用的,直击要害才是关键。
他把肩膀放松,软软地贴在褚琰身上,喊了声:“哥哥。”
褚琰果然一抖,差点没抱住柳岐。
柳岐心里偷笑,面上一本正经:“大不了我给你封个山大王还不行嘛?你喜欢哪座山?”
“柳岐,你……”
“出门在外,别叫露馅了呀。”柳岐抿着笑意,偏要喊,“哥哥。”
褚琰被这一声声“哥哥”喊得险些没了魂,他把柳岐扔一边,落荒而逃:“我去拿套被褥来换。”
柳岐笑趴。
等褚琰再回来时,柳岐没闹够,张口就是:“哥哥回来啦……”
话音一顿,柳岐不敢置信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
陆云城抱着被褥,看看他,再看看褚琰,欲哭无泪地说:“七哥,救……就是那个,大哥让我在这打地铺……”
褚琰义正言辞:“七弟九弟都是弟,身为哥哥我也不能太偏颇不是?否则让寨子里的人看见,岂不是要露馅了。”
柳岐:“……”
他还特地走近,弯腰放被子的时候,故意低声挑衅:“还叫哥哥吗?”
柳岐死死闭着嘴,瞪他。
褚琰扳回了上风,狐狸尾巴都快摇起来了,仿佛刚才落荒而逃的不是他:“你叫得挺好听的。”
柳岐:丧心病狂!
等到晚上,柳岐才发现丧心病狂的不止如此。
床铺太窄,睡两个人便要紧紧贴着,但陆云城是万万不敢让王爷王妃睡地铺自己睡床的,只能这么挤着。
倒也没什么不好,贴一起还暖合,只是柳岐半夜醒来一回,觉得姿势不对,忍不住动了动。他这一动,褚琰就醒了,迷迷糊糊间觉得身上不舒服,本能地想要报复回去,于是将人按在怀里,屈腿轻轻蹭了一下。
柳岐一僵,不敢动了,褚琰却变本加厉,柳岐在声音快要溢出来之前,捂住了嘴,缓过来以后,示弱地亲了亲褚琰的下巴,用气音道:“你别欺负我。”
褚琰这回再无睡意,睁开眼,看着柳岐把手遮在嘴边的紧张的小姿势,安抚地拍了拍他:“抱歉,我以为是做梦。”
柳岐:“……”
有些人表面一本正经,梦里却想把他这样那样。
好在褚琰清醒以后,就又成了正人君子,柳岐这回无所顾忌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褚琰努力放缓呼吸不吵到他,等柳岐重新睡着,他坐起来,把被子压紧。
第二日早上,陆云城被尿憋醒,一睁眼就看到安王坐在床头,眼神幽幽的,吓得差点嚎出来。
褚琰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又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陆云城立刻捂住嘴,压低声音:“殿……不是,大哥,您起这么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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