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不在意什么摄政王的权势,陛下想给他就要,陛下想收回他就给。
他只怕陛下会因此与他离心。
陛下仍旧信任他,霍采瑜十分满足,但下面那个试图挑拨他和陛下关系的使臣就显得格外刺眼。
霍采瑜冷声道:“牛羊暂且不论,马呢?”
狡国的马匹生在草原,比荻朝的军马质量好得多。
因此为了充实荻朝的军备、也为了遏制狡国的骑兵数量,之前的年贡都要求狡国进献大量的马匹。
这才是荻朝看重的贡品。
而这一次,狡国竟一匹马都未曾上贡!
反咬之心昭然若揭。
“陛下——哦,摄政王明鉴,之前的瘟疫连同我们的马匹一起害死了,连游猎的马匹都不够了,这次正想请大荻支援我国。”
按照过往的规矩,狡国上贡之后,荻朝会回礼——一般是狡国最想要的粮食、茶叶、陶瓷等等;至于铁器自然绝不会给。
霍采瑜脸上的冷意几乎要把整座太和殿都冰冻起来。
孟大将军脾气直,听了这话已经按捺不住,捏着拳头就想走过来,被旁边的武将赶紧拦住。
再怎么说陛下还在上面,陛下不发话,臣子们哪能直接对外使动手?
一贯和孟大将军对着干的叶丞相这次也没有多说什么。
使者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大荻群臣的愤怒,继续坦然道:“我国这次遭受的瘟疫极为严重,国内民不聊生,这次特意恳请大荻念在我们两国毗邻多年、年年朝贡的情谊上,为我国伸出援助之手。”
随后他奉上了一份希望荻朝资助狡国的物资清单。
清单经过户部尚书的手一路传过叶丞相、霍采瑜,最后到达李锦余这里。
李锦余打开看了一眼,立刻被里面一长串的名单和数字震晕。
要是荻朝真的把这些都付了,那今年新税收上来的国库基本就空了。
这是来敲竹杠的吧?
他顿时明白为什么看过这份名单的几个人脸色都阴沉得能滴下水,而且没有经手到孟大将军那。
孟大将军看到这份清单,恐怕真就摁不住他了。
霍采瑜已经懒得再做表情,回头看了一眼李锦余,随后毫不犹豫地道:“贵国今年朝贡的诚意实在太差,我大荻绝不可能同意。”
使者仰起头,毫不畏惧:“昔年皇帝对我国多有援助,如何今次便不成了?”
昔年荻朝大军压境,狡国不愿胶着,又被荻朝许诺的通商援助打动,这才奉上了足够的诚意。
霍采瑜心里清楚狡国这是故意在张牙舞爪试探荻朝的底线,冷着脸道:“狡国是大荻邻国,我朝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援助是我朝的情分,并非本分,还望贵国知晓。”
使臣这时才把目光投向龙位上的李锦余:“皇帝陛下如何说?和摄政王是同样的看法吗?”
在对待外敌上李锦余的立场自然非常坚定:“摄政王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
使臣皱了皱眉,忽然一拍脑袋:“对了,还有一件贡品是单独进贡给皇帝陛下的,我险些忘了。”
他拍了拍手,跟在他身后的侍从忽然扭动了起来,随后身上衣服一件件滑落,露出了光洁的肌肤、柔媚的身材。
最后羊皮长帽从头上滑落,微卷的褐色长发披散下来。
竟然是一位美艳动人的狡国女子。
“这便是我狡国上贡给大荻皇帝的特殊宫品。”那使臣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指了指那名女子,“这是我国国君的亲生女儿塔玛公主,特意进献给大荻皇帝。”
霍采瑜的脸色瞬间冰冷得无以复加,不等其他人说话,便直接开口道:“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这次使臣没有发话,倒是那塔玛公主娇笑了起来:“摄政王这话说得好奇怪,这是狡国的服饰,为何不成体统?我们狡国人不论男女,自己的身体如此美丽,便大大方方展示出来;遇到心仪之人便直接说了,成与不成都直率清楚,哪像荻国偏偏喜欢一句话兜三个圈子?”
霍采瑜此前了解过狡国的风俗,自然知道塔玛公主说的确实是实情。他发话本不是因为礼教约束,而是源于内心另一方面的恐惧,此时竟然一时做不得声。
塔玛公主昂起头,露出精致的下巴,仰视着龙椅上的李锦余,眨了眨眼:“陛下不知对塔玛可还满意?”
李锦余看过的原著里没有这一段,不过知道过往狡国也给皇帝进献过美人,就是不知道如何处理,便咳嗽一声:“尚可,由摄政王裁定。”
这句话让群臣都有些诧异。
塔玛公主“噗嗤”笑了起来:“塔玛是进献给陛下的人,为何要摄政王裁定?”
“朕的事都由摄政王裁定。”
这句话取悦了霍采瑜,让他脸色稍霁,但依旧冰冷,嘴唇紧紧地抿住,一言不发。
“公主暂且还是使者团之人,入宫之事容后再议。”
“那大荻援助之事……”
“听摄政王决断。”
使臣:“……”
那使臣还待再说,叶丞相忽然咳嗽了一声,打了个圆场:“援助一事,我朝还需详细商议,使者还是暂且住在使馆等候消息。”
使臣点了点头,倒也没流露出失望之色,转而提起另一事:“这次我国前来还有另一事想请大荻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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