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霍采瑜,李锦余忽然愣了一下。
他好像有几天没看到霍采瑜了。
今日皇帝诞辰,百官都穿得极为正经,摄政王也不例外,蓝黑色的蟒纹官服宽大却不显肥松,腰间玉带扎起,垂下几条正红色的璎珞,衬托得霍采瑜气质更加英挺。
只是如此风度夺人的摄政王两道剑眉之间微微拧起,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自从霍采瑜搬出皇宫,他们见面的次数就少了很多。
尤其是最近,霍采瑜似乎总是故意在躲着他。他几次去太和殿,霍采瑜都“恰好”忙完公务,每次见面用不了多久就匆匆告退。
这让李锦余心里愈发觉得不自在。
他还没搞清楚霍采瑜那个吻的意义,霍采瑜现在又开始躲着他了。
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想错了?实际上霍采瑜现在看到解决了丞相,可以准备着手篡位,所以对他愈发冷淡?
李锦余望着霍采瑜,忽然霍采瑜两道目光投了过来,吓得他即刻转开眼神,心跳忍不住加速。
可随后他又反应过来——他躲什么?有什么要躲着霍采瑜的必要?
他又没干亏心事!
明明是霍采瑜在冷落他。
尽管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让霍采瑜篡位,可骤然被霍采瑜冷落,李锦余还是有些莫名难受。
可是心里想归想,李锦余一想到霍采瑜的面容,心跳总会异常地加速。
等他终于鼓足勇气抬头,霍采瑜已经落座,和旁边的官员寒暄起来,不再看到这边来。
……
霍采瑜这些日子拼命把自己投入政务中,借此麻痹自己内心的情感。他不敢多和陛下见面,生怕自己按捺不住;他又不舍得和陛下不见面,否则何以缓解相思之苦?
只是每次看到陛下,都觉得陛下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也许陛下确确实实不想见到他。
所以他只能尽力躲着陛下。
这次陛下诞辰,霍采瑜在家熬了几个夜晚,凝聚自己的心血,亲手制作了一个小礼物——也许算不得多么珍贵,可却凝聚着他内心最深的感情。
那件小礼物就揣在他的袖子中,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送。
作为摄政王,他已经按照礼数随百官呈上了贺礼;
作为霍采瑜,他害怕他的心意会被陛下轻而易举地丢弃、甚至让陛下厌恶。
霍采瑜坐在喧哗的宴席中间,目光忍不住扫向陛下——陛下身边坐着两个嫔妃,正低声说着什么,看起来其乐融融。
好不刺眼。
霍采瑜垂下眼眸,左手指尖在袖口中触碰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默然不语。
周围几个阿谀奉承的官员看出摄政王心情不好,声音稍稍放缓了一些,互相使着眼色。
——摄政王在陛下诞辰宴席上沉着脸色,莫不是对陛下有什么意见?
谁不知道当今摄政王年少有为、能力卓绝?
上位不过几个月,便将如日中天的丞相派一点点扳倒,叶归乡至今死无全尸;大将军更对他表达了让步,允许摄政王打散军队现有编制重新排布。
除了兵部,朝野上下无人不敬佩、畏惧摄政王的威势。
比起那位高高在上却没什么建树的陛下,摄政王处理的朝政要多得多。
将心比心,若他们是摄政王,恐怕心里早便对陛下有些意见了吧?
现在摄政王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他们这些臣子是不是也要考虑站队了……
霍采瑜一杯接一杯地喝,周围无人敢劝,直到一只手过来把他的酒杯拿走。
迟钟鸣有些无奈地把酒杯放到一边:“你若醉了,可就要出丑了。”
“本王有数。”霍采瑜眼角因为酒精的作用微微有些泛红,但依然冷静。
这是陛下的诞辰,是陛下开心的好日子,他再怎么愁苦也不愿喝醉了扰乱陛下宴会。
迟钟鸣细看他眼神,知晓他确实有分寸,没有再劝,转而道:“陛下诞辰,太后竟然未来。”
这可是亲儿子的生日,纵然太后与陛下再怎么不睦,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吧?
霍采瑜抬起头定定看了他一会,忽然皱眉:“你倒像没事人一样。”
明明之前还因为他斩杀了叶归乡而对他充满敌意,现在却忽然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迟钟鸣听懂了,扬眉笑了起来:“没什么,有些事是我搞错了。”
霍采瑜皱了皱眉,没有再说。
他现在没心情关心别人的事。
迟钟鸣倒是很好奇霍采瑜和李锦余的关系,只是现在周围都是人,也不好打听,只委婉地道:“宴会要结束了,你若有与陛下说的事,不如快去。男子汉大丈夫,若是问心无愧,便没什么不能说出口的。”
霍采瑜沉默了半晌,左手在袖中握紧了他的礼物。
过了一会,他忽然站起身,转身向着皇室那桌家宴走去。
迟钟鸣说的对。
无论如何,男儿在世无惧无愧,纵然陛下明日便要革他的职、赶他的人,他至少要把自己的心意送出去、再问一问陛下,到底如何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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