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余也想起来这件事,慌慌张张下床:“朕要起来了。”
他站起来穿上衣服,心里忽然庆幸自己昨天为了今天各种拜祭先用了足够支撑两天法术……不然耳朵尾巴可就露馅了。
拜祭了上苍和列祖列宗是皇帝份内事,李锦余叫来长康伺候着穿好龙袍,正要出门,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了下了床正在穿衣服霍采瑜:“霍爱卿,你多睡会吧。”
宫里还有霍采瑜之前留下衣服,长康极懂眼色地取了过来。
霍采瑜正在套袖子,闻言一愣:“陛下?”
“你比较辛苦……”李锦余想起昨夜霍采瑜脸上那浓浓疲倦,心里有些心疼,脸上却有些不自然,“好好休息一下吧。”
旁边长康脸色微微有些古怪——他是知道当初陛下被摄政王睡了。
昨天夜里摄政王突然出现,还和陛下同塌睡了一晚,实在由不得他不多想……
看陛下今日精神焕发,摄政王倒需要多加休息,莫非陛下终于大振龙威、把摄政王睡回来了?
长康看着陛下眼神顿时带上了一丝欣慰。
霍采瑜顿了顿,唇边笑意更加明显,想了想点点头:“臣领旨。”
李锦余对着霍采瑜笑容,不知道为何更加不自在,赶紧借口祭祀要开始了,几个跨步溜了出去。
霍采瑜留在宫里,望着陛下远去背影,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陛下怎么这么可爱。
……
祭祀苍天和祖宗需要绕着大半个京城跑一圈,还要到京郊天坛去。
原本去天坛祭祀,皇帝都会在天坛住一晚,第二日再回来;但李锦余想到自己宫里还有个霍采瑜,在天坛就始终待不住,祭祀完就急匆匆地催着车辇赶了回来。
上次霍采瑜悄无声息地离京,要不是李锦余从黑猫那里得了消息,加快马力跑到霍采瑜家门口,恐怕真要让霍采瑜带着消沉情绪离京。
这次李锦余理智上知晓霍采瑜打完仗了应该不会走,但心理上还是有些担忧。
回到寝宫,看到霍采瑜穿着一身宝蓝色长袍坐在案前、对着宫灯认真地看着奏折,李锦余心里忽然安稳下来。
霍采瑜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陛下微微一怔:“陛下今夜怎地回来了?”
他以为陛下要在天坛过夜。
李锦余下意识不想说自己是为了霍采瑜而回来,强行扯了个理由:“朕……朕睡不惯天坛宫殿。”
霍采瑜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轻笑了一下,放下奏折:“陛下祭祀一整日辛苦了。”
看霍采瑜神采奕奕、似乎已经休息好了,李锦余才放下心,咳嗽了一声:“霍爱卿,既然回来了,过几日朝政也该交给你了。”
一切都可以回归之前状态了。
霍采瑜脸上笑意微微一收,为李锦余拉开椅子:“正巧,臣想和陛下商议一下这件事。”
李锦余愣了愣:“商议什么?”
“北月关狡国大军已经退了,这次战争算是我们胜利;但是狡国狼子野心不死,日后终究难以长久。”霍采瑜拿来一张雪宣,轻轻勾勒了几道地图线,声音放缓,却带上了一丝杀气,“臣打算……直接反攻狡国。”
原著后来也有霍采瑜反攻狡国、将屡次犯境狡国干脆变为帝国一个郡描写。
李锦余对霍采瑜会有这样想法并不意外,但他很快便想到了另一件事:“若是这样……谁做主将?”
霍采瑜有些惊讶陛下竟然如此平静地接受了反攻狡国这件事,心情忽然好了一些,唇边微微一勾:“陛下若肯信任臣,臣愿为主将,一年内定可攻下狡国。”
一年!
李锦余愣在当场。
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有一年光阴。
这一年里他从懵懂无知小仓鼠转变为如今有着自己独立思想、会思考人,回顾穿越之前自己,感觉恍若隔世。
倘若霍采瑜做主将攻打狡国,意味着他有一年时光见不到霍采瑜……
李锦余下意识对这样可能带上了反感。
可是平定狡国之乱是利国利民大事,李锦余不想自己拖霍采瑜后腿,忍不住抿了抿唇:“摄政王决定便可。”
霍采瑜放下简易地图,凝视着李锦余有些低迷脸色,冷不丁问了一句:“陛下可是舍不得臣?”
“啊?”
李锦余猛然抬头,正对上霍采瑜不加掩饰灼热目光。
他有些慌乱地想后退。地上铺着厚厚地毯,枣木椅子向后滑动十分艰难,李锦余一用力,整个人连同椅子一同仰倒!
预料之中摔倒没有到来,一双温暖手及时出现在他后背和脖颈,将他牢牢地接住。
感受着霍采瑜体温,李锦余慌乱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道:“朕、朕没有……”
——呜,怎么回事,怎么感觉霍采瑜整个人都变了很多?
如果说从前霍采瑜是一把封在鞘中宝剑,那经过战争洗礼后,现在这把剑已经完全出鞘,展露着逼人锋芒。
从前霍采瑜表达自己情绪都是含蓄而内敛,现在却如此直白、率真,带着强烈侵略性,让李锦余一时适应不了。
霍采瑜望着陛下慌乱中带着一点点红晕面容,似乎还嫌不够,又问了一句:“陛下,臣离京之前问那件事……陛下可想好答复了?”
离京之前问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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