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科一直不受待见,从来没受到过这么高礼遇。何况厂长要当常务副县长的事尽人皆知,有老领导在,调到公安局之后解决编制当一个真警察并非没有可能,吴永亮、小颜和小单等人一比一个激动。
能跟未来的副县长说上话,杨小梅同样激动不已,喝完之后回敬,领导随意,她干!
在丁书记、余副厂长和钱主任等人鼓励下,巾帼不让须眉,一连干了三杯。不是为她自己,是为她爱人钱朋,这样的机会太少太少,一定要把握住。
侯厂长回去继续陪南方一个大省进出口公司的客人,丁书记等厂领导又纷纷起身去隔壁几个包厢敬酒。
来丝绸宾馆吃饭的全关系户,他们去,人家来,你来敬我,我去回敬,好不热闹。
公安特派员,正股级干部,在老百姓看来好大的官。在丝织总厂,在丝绸宾馆,连去给人敬酒的资格都没有。
姜国平一直是边缘人,丝绸宾馆极少来,一样用不着敬来敬去。两个曾经的搭档,干脆端起餐具挤到老部下那几桌,马上全要各奔东西,趁这个机会好好联络感情。
“长兴,你们走了之后夜市就没几个人了,巡警队巡警队,去哪儿不是巡?晚上多往这边走走,帮帮小杨。”
“姜科长,夜市治安尽管放心,之前没巡是警力不足,以后警力充沛了,城区几个容易出事的地方我们会经常巡逻。再说夜市是什么地方,我们的根据地,其它地方搞不好,根据地一定要搞好。”
“行,走一个。”
侯厂长又是帮曾经的副手找经费,又是提醒他要加强学习,“将来路子宽”什么意思,就是有前途!
起点高,基础好,又有未来的常务副县长提携,先在基层干几年,然后调到县委县政府,再杀回公安局干个副局长并非没有可能。
姜国平很珍惜这段共事的缘分,大忙帮不上,只能帮小忙,放下杯子说:“小韩,良庄乡武装部长牛青山是我战友。同年兵,一起参军的,比我早三年转业。不管有权没权,大小也是个乡党委委员,等会我给他打个电话,有个熟人总比没有好。”
“姜科长,太感谢了,良庄我一个熟人没有,正需要熟悉情况的领导帮助。”
“举手之劳,用不着谢,再说我们什么关系。”
“韩科长,我就是良庄人,怎么没熟人?”
小单拍拍胸脯,不无得意地笑道:“乡领导就是认识一个牛部长,当年是他送我参军的,村干部认识好几个。良庄村支书是我大伯,我给他打电话,你到了良庄就等于到了家。联防队员一个村一个,我们村的叫张树荣,跟我一批入伍的,他农村户口,只能进联防队。我城镇户口,所以被安置到了丝织厂。”
“你怎么不早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韩博乐了。
“你又没问。”
干公安这一行,这地方上有没有熟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姜国平敲敲桌子,不容置疑地说:“小单,放你一星期假,明天一早回良庄,等韩科长熟悉完情况再回来。反正现在有的是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第39章 新官上任
有“娘家”跟没“娘家”完全不一样,领导同事帮了大忙。
散席时侯厂长用大哥大给丝绸公司王经理打电话,得知“自己人”出任良庄乡公安特派员,可以帮丝绸系统把守好西大门,王经理非常高兴,一口答应一年赞助六万,走蚕茧收购经费的账。
钱可以去丝绸公司拿,也可以从丝织总厂财务科直接支取。
两家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往来账目一年几千万,这边出六万,那边就少给六万,很简单的一件事。余副厂长分管财务,一锤定音,让明天早上来财务科拿现金支票。
丝绸公司王经理不仅给钱,还要给办公场所。
乡镇有许多股级单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七站八所”,诸如农机站、农技站、水利站、计生站、文化站、广播站、经管站、交管站、兽医站、司法所、派出所、土管所、财政所、税务所、邮政所、供电所、工商所等等,其实不止十三个,多的乡镇超过三十个。
有“条条管理”的,有“块块管理”的,人家头上要么是乡党委政府,要么是县里的局委办。正在筹建的良庄乡“蚕桑指导站”是丝绸公司的派出机构,牌子没人家硬,许多干部不买账。
在所有站所中,派出所是最具威慑力的。
良庄没派出所,但有公安特派员。如果帮特派员搞个警务室,设在“蚕桑指导站”隔壁,再让特派员跟下面村干部打打招呼,扩桑工作不就好开展了嘛。
种桑养蚕的人多了,蚕茧才会多,蚕茧多了丝绸公司才会更有钱。
总之,在王经理等丝绸系统领导心目中,即将上任的良庄乡公安特派员已经变成了“丝绸警察”。
这是六万,不是六千,对局里而言六万不是一个小数字。经济上不能出问题,只要与钱有关的事必须请示汇报。
“去拿,有钱为什么不要!”
吉主任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地说:“等会我在外面等,你进去拿,发票局里想办法帮你解决。派出所一年才多少经费,你一个人用不了。赞助费按50%返还,局里一半你一半。至于警务室,按王经理说得办。早该搞一个,李顺承办公室在乡政府三楼,在副乡长隔壁,老百姓遇到点事谁敢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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