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错了?”等大约十来秒钟,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是登记错了,是少了一个数字。”
她语气又多出几分撒娇,里面人乐了,竟笑道:“小姑娘,少一个数字不算错,那什么算错?住宿费80,我给你8块,就少一个数字,你答不答应?”
“等等,穿衣服呢,办事不认真,这是当服务员的,要是做财务,老板要被你害死。”
“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注意。”
噘着小嘴,可怜兮兮,装挺像,韩博拍拍小单肩膀,再朝站在正门处的“演员”竖起大拇指。
咔哒一声,门开了。
胖嫌疑人手里拿着两张身份证,准备开口问哪张登记错了,高亚丽往后一退,一直守在左右两侧的归家豪、小单猛然出现在他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推进房间。陈维光、安小勇紧随其后,冲进去摁住坐在床边的瘦嫌疑人。
两个家伙傻了,不知道冲进来的是什么人,不知道该不该呼喊。
“我们是公安局的,蹲到墙边!”
韩博走进房间,出示证件。陈猛发现光线有点暗,画面不是很清楚,顺手打开房间里所有灯。
瘦嫌疑人缓过神,大呼小叫道:“公安同志,我们是生意人,你们搞错了!”
进来的是公安,不是国税局的稽查人员,胖嫌疑人反而不怕了,蹲在地上,举着手中身份证笑道:“公安同志,我们有身份证,有名片,我是东海昌盛贸易公司副经理,我们是来出差的,不是坏人。”
真有名片,放在床头柜上。
韩博接过身份证,拿起两张名片,将两个人对号入座,一边示意高亚丽在陈猛拍摄下搜查他们的公文包,一边笑问道:“你就是东海昌盛贸易公司副总经理刘宗海?”
“对对对,就是我。”
他想站起来说话,小单和安小勇一把将他摁了回去。
韩博看看另一张名片,笑问道:“你们是同事?”
小地方的公安不讲理,不能跟他们顶着干,刘宗海谄笑着确认道:“是,我们一起来的,在新庵有客户,好几个客户。”
韩博坐到床边,将名片在二人面前晃了晃,装出一脸不解的样子问:“你是东海昌盛贸易公司副总,他是东海腾达物资公司业务经理,你们既然是同事,名片怎么不一样?”
“这个,这个,公安同志,这个怎么说呢,其实我们是一家,为了方便开展业务,注册两家公司。上门联系业务时,客户就可以有选择,要么进我的货,要么进他的货,可以比价,跟领导好交代……”
“跟工程投标似的,拿两个公司的手续去,不管人家选谁,生意最终还是你们的?”
“差不多,生意难做,没办法,只能这样,让你们见笑了。”
刘宗海被挡着看不见,瘦嫌疑人注意到高亚丽正在翻包,顿时急了:“你们干什么,放下放下,你们凭什么搜我包!包里有十几万现金,全是公款,少了你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刘宗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挣扎着嚷嚷道:“公安同志,我懂法,我们公司有法律顾问,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有没有搜查证,没搜查证给我放下!”
我办的案子要经得起推敲,对付你们这样的嫌疑人,没搜查证能搜你们的随身物品?
你以为过柳下河大桥时黄小河拦车只是进出思岗登记那么简单,你们的身份证信息一个半小时前就掌握了。
查这样的案件,局里对经济犯罪侦查中队是特事特办。
呈请对你们的人身、住所及其他相关地方进行搜查的报告书明天上午才交到局里,搜查证已经先办下来了,其实就是在空白搜查证上填个名字。
韩博脸色一正,从包里取出搜查证:“刘宗海,叶兆亮,看清楚了,这是思岗县公安局局长签发的搜查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之相关规定,兹委派侦查员韩博也就是我,以及我同事陈维光,对你们依法进行搜查。搜查时全程摄像,你们的现金丢了或少了我们负责。”
“韩警官,韩警官,我们安分守己,我们是遵纪守法的生意人,你们,你们肯定搞错了。”
正准备警告他老实点,高亚丽递来一档案袋,激动兴奋地说:“韩所,看看这个。”
接过抽出一看,居然是一叠已开好的增值税专用发票,收票单位三十一家,有南港市的、有安乐市的,暗暗累加,票面总额高达两百多万!
“再看看这个。”高亚丽又递来一个小笔记本。
企业名称、货物名称、税号、地址、电话、开户银行、帐号……
一页一页,连翻几十页全是,字迹工整,一丝不苟,几乎没涂改痕迹,无一例外的全是企业开票资料。已经开过的,票额多少,接下来要开的,记得很详细。
企业名称不一,货物更是五花八门,从钢材、水泥到服装面料应有尽有,可见其公司业务经营范围有多广有多杂。
有了它,接下来好办了。
去那些收票单位一一核对,有没有相应的货运单据,有没有公对公帐户转账付款。公文包里十几万现金,显然是帮他人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所得,那些收票单位不可能有货运单据,银行账户不可能有转账付款,如假包换的无真实货物购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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