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凝重说:“不行,股东大会必须尽快开,不把工作安排妥当我不会跟他们走。晓蕾,这不是小事,不能当儿戏,涉及832个股东,涉及上亿存款和贷款,涉及全良庄多少个家庭。如果出问题,要是搁解放前,遭受损失的群众能把我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
退居二线时只是担心良庄未来,现在担心的是股东、储户、基金会员工及贷款客户实打实的经济利益。
取缔的文件三年前就下达了,为什么拖到今天迟迟没解决,就是因为“良庄人自己的银行”搞得太夸张,一个“总行”、四个营业厅,涉及金额太高、牵扯太广,处理不好不仅会影响良庄发展而且会出大乱子。
他不愿意去做进一步检查,对别人是一个问题,对他来说却不一定是。
他儿媳妇是南港市第一人民医院外科主任、南港医科大学副教授、硕士生研究生导师,完全可以请人带器材过来在思岗县人民医院甚至在“思岗县第二人民医院”抽骨髓,至于确诊之后的治疗没办法,良庄没这医疗条件,思岗都没有,只能去南港。
韩博点点头,李晓蕾不再说什么。
老卢让她晚上住良庄新开的宾馆,有王燕、高亚丽等好朋友在,她哪会去住什么宾馆。
说到最后住小单家,小单和高亚丽在新庵上班,他家原来的楼房因为征地拆了,在基金会后面的“乐业路”重新盖了一栋三层小洋楼。
小两口不怎么回来,小单父亲依然在工程队干,就小单母亲一个人在家,住他家又近又方便。
匆匆赶来的王燕有些失落,韩博只能把她拉到一边解释了一番。
“有这事?”
“跟你们没关系,你们没必要牵扯进来,所以晓蕾既不能住所里也不能住你家。”
良庄离思岗太远,公安虽然是政府的组成部门,但党委政府的许多事对公安尤其对基层民警太遥远。
老领导和闺蜜居然极可能莫名其妙卷入传说中的政治斗争,王燕惊呆了,目送走韩博急忙返回所里。
太敏感,只能跟信得过的几位老同志说。
刘旭深以为然,召集教导员老殷、刑警队副中队小任和老米、老康两个职工关上门开小会。
“韩局和晓蕾什么样的人大家清楚,韩局的家庭条件别人不知道我们几个知道,韩局上大学的时候韩总一年就赚几十乃至上百万。当公安特派员时警务室财务归我管,设派出所时依然我管,设立分局教导员管,就是担心别人说闲话。”
王燕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小心脏怦怦直跳。
见大家伙不约而同点头,接着道:“韩总现在资产上千万,他家就缺个大胖小子,不缺钱!韩局在经济上绝对不会有问题,晓蕾一样不可能有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别有用心想找晓蕾麻烦,我认为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小任感觉这事有些夸张,欲言又止问:“王姐,谁会找晓蕾嫂子麻烦,谁又敢找晓蕾嫂子麻烦?”
这小子,在良庄呆久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刘旭瞄了他一眼,冷冷说:“良庄当然没人敢,良庄以外就难说了。”
老米不是正式民警,说话没那么多顾忌,分析道:“韩局的担心有一定道理,罗书记在思岗不像卢书记在我们良庄,他初来乍到没树立起威信就调整那么多干部,把丝绸集团卖给私人老板,让我们思岗本地的缫丝厂从私人老板手里买高价茧,肯定有人不服。那些人不敢跟县委书记叫板,但可以在背后搞小动作。挑拨离间,什么事全往丁总他们身上推,罗书记要是上当受骗收拾丁总他们,就等于跟侯书记对上了,那些人就可以坐山观虎斗。”
“丁总他们到底有没有贪污。”
“你问我,我问谁去?”
老米从老殷手中接过香烟,紧盯着小任道:“我只知道如果县里查丁总,就有可能查晓蕾。晓蕾当然不会有问题,可她是一个女同志,怀着身孕,如果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怎么办?我一个职工有劲儿使不上,你们是民警,是韩局的老部下老同事,到时候你们怎么跟韩局交代!”
有可能面对是不是犯罪分子,是高高在上的纪委。
刘旭恨透了老卢,暗骂他为什么非要让李晓蕾留在良庄当什么基金会董事长,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老殷这个教导员是“捡来”的,王燕资历不够,一下子提副科别人可能会有闲话,局里用意不言自明,先帮她占位置,过一两年再来个平稳交接。
快退休的人,同样没什么顾忌。
他点上香烟,轻描淡写说:“晓蕾不是党员,纪委不好双规。丝绸集团也不是国营企业,早就股份制。县里有股份,干部职工一样有股份,监察部的那个什么规定同样不好适用在她身上。”
“检察院可以,涉嫌职务侵占,开张拘传证就可以带她走。”小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脸忧心忡忡。
县检察院再厉害能有市政法委厉害?
陈书记多器重韩局,而且认识李晓蕾,岂能坐视不理。
老殷认为没什么好怕的,抬头道:“公事公办,不管谁来,先拿手续,没手续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们履行职责,理直气壮。”
“要是有手续呢?”小任急切问。
“除了传讯还能有什么手续,跟他们说清楚,晓蕾怀有身孕,这种情况刑事案件还要办取保候审,判刑还要监外执行呢。想了解情况在所里了解,想把人带走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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