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不会说谎,看样子之前真搞错了。
曹局很没面子同样很庆幸,要不是两位专家帮忙,天知道将来会闹出多大笑话。
郑支队和冯进程面面相窥,来宾馆开会前以为证据确凿,以为已尘埃落定,没想到几份鉴定报告推翻掉一切,真有点乐极生悲。
“韩博同志,素英同志,何局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委托我再次转达他的问候,委托我代表市局向你们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关于张大勇可能是被冤枉的这个猜测,韩博下午打电话汇报过。
曹副局长一直没声张,就等刚刚收到的鉴定结果。
错了就是错了,人命关天,不可能知法犯法、将错就错。
他点上根香烟,猛吸了一口,接着道:“通过这个案子,能够看出我们安乐市局在刑事科学技术上,与你们市局存在多大差距。何局决定想方设法解决经费,想办法协调人员编制,向你们学习,把刑事科学技术这一块搞起来,尤其DNA实验室。”
“曹局,我们也是在跟兄弟市局学习,这方面许多市局走在我们南港前面。”
“不一样,我们是普通地级市,不能跟北京、东海比,同样不能跟江城比。何局跟你们陈局通过电话,打算这个案子办结之后组织我们刑侦部门去你们刑技中心参观学习,接下来可能还要派民警去你们那儿实习,总之,以后要请你们帮助的地方很多。”
“互相学习,共同进步,谈不上帮助。”
“小韩就是谦虚,好啦,我们言归正传。”
曹副局长磕磕烟灰,脸色一正:“同志们,事实证明之前的侦查方向确实搞错了,但这个错是有原因的,甚至算不上……算不上完全错,要不是把张大勇作为怀疑对象,我们也不可能取得这么多进展,至少我们现在掌握到嫌犯的DNA!”
局领导就事论事,一番话客观公正,冯进程等专案组成员终于松下口气。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破案?”
曹副局长环视着部下,异常严肃:“你们先说,一个一个来,韩支队长和周政委是何局请来的专家,他们帮你们把脉,帮你们分析,集思广益,尽快确定侦查方向,将案件查个水落石出,将故意杀人且栽赃嫁祸给一个残疾人的凶手绳之以法。”
“是,我先来。”
冯进程回头看看专案组民警,起身道:“在韩支队和周政委帮助下,现在可确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精心策划的犯罪。他的目标是金鹰阀门制造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桑云波,与被害人桑云波之间必然存在矛盾,只是我们之前没调查出来。从作案手法上看,凶手对安乐尤其对新桥一带非常熟悉,认识新桥村的精神病人张大勇,留意乃至跟踪过张大勇,所以先从张大勇藏东西的地方找到一把铁锤作为凶器,作完案之后又将凶器、作案时穿的衣服和鞋,放在张大勇藏东西的几个地方。凶手极可能是本地人,就算不是本地人,在新桥村一带也生活过很长时间,我认为应该把重点放在被害人的社会关系上,再仔仔细细调查一遍,只要具有嫌疑的就采集其血样比对。”
有凶手的DNA,这个案子应该不难破。
市局技术大队指望不上,既没仪器设备也没那么多人,靠一个技术民警人工测序要搞到猴年马月。
从安乐去南港全程高速,一个半小时能到,采集到就送检,不就是检验费么,现在破案要紧,顾不上那么多了。
曹局打定主意,敲敲桌子:“下一位!”
……
一个一个来,跟过堂似的,思路跟冯进程差不多,就是调查被害人的社会关系,搞清楚跟哪些人有矛盾,再采集血样比对。
“韩博同志,你认为呢?”曹副局长用商量的语气征求起意见。
这个案子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韩博沉吟道:“我认为不能把凶手想得太简单,事实上他差点成功了,他比我们想象中更狡猾。或许为实施这起犯罪,他准备过很长时间,有过很多计划,按照正常的办案方式,估计很难把他比对出来。”
“韩支队,你是说凶手可能是从闽省追过来作案的,问题不是出在我们安乐,而是出在被害人老家?”
“完全有这种可能。”
“我们询问过被害人亲属,桑云波以前在老家开店做小生意,后来出来做机电设备,再后来联系上一个台湾亲戚,在台湾亲戚支持下开厂,待人和气,对老乡很大方,没得罪过什么人。”
“冯支队,我看过案卷材料,我有一个感觉,你们接触过被害人亲属,这个感觉你们应该更强烈。”
“什么感觉。”
“被害人社交圈看似很大,其实很小。他跟亲戚朋友尤其老乡交往比较多,跟本地人交往较少,只有很普通的业务往来。换句话说他习惯跟老乡抱团,虽然人在安乐、事业在安乐、家也安在安乐,但他却很排外。”
桑云波的公司人员好几百,但管理人员几乎全他老乡,只有一个做账的会计是本地人,想想是有那么点排外。
不过南方人不全是这样么!
一来就成立个商会,你帮我、我帮你,赚钱的生意给自己人做,很团结,所以他们在事业上很成功,冯进程觉得这似乎算不上什么。
韩博顿了顿,接着道:“张大勇亲属担心承担连带责任,跟办案民警没说真话。桑云波亲属因为有可能存在的、我们没掌握的一些情况,同样有可能没跟办案民警说实话。他以前是搞机电销售的,现在开厂且同时在搞机电销售,再联想到他的原籍,我觉得他没表面上这么干净,很可能涉及到一些销售假冒伪劣设备、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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