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文韬凑过来,不无好奇地问:“韩处,能不能分析出身高体重?”
“确实有点奇怪,如果不出意外,留下这组足迹的人为男性,年龄在16岁上下,身高1米61左右,体重约48公斤,体态偏瘦,小罗圈腿。”
“小孩?”
“会不会是案发之前或之后进去的?”
好不容易取得个进展,结果却冒出这么个情况,苗文韬和老余哭笑不得。
韩博回头看看身后,一边带着二人往东门走,一边苦着脸说:“从现场看,几个足迹是同时留下的。”
“有没有可能身高体重符合,年龄有误差,毕竟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尤其在发育上,你看那些侏儒,几十岁还那么高。”
“有可能,所以说足迹步态分析只能作为参考。不过从鞋印的纹路上看,应该是一双运动鞋,学生喜欢穿的那种运动鞋。”
“另外几个足迹呢?”
“均为男性,年龄应该都不大,身材应该都不高,体重应该都不重。”
“一帮孩子杀人?”苗文韬觉得很不可思议,想了想又说道:“应该是案发之后进去的,这地方本来就有很多孩子来玩,足迹是他们留下的,打斗痕迹不是。”
打斗痕迹与步法是相呼应的,想到来的路上遇到的那几辆110警车,想到一帮无法无天的未成年人械斗,韩博长叹道:“苗队,余科长,我觉得你们没搞错,这个案子应该是几个熊孩子干的。”
“动机呢,好玩?”老余实在不敢想象,不禁微皱起眉头。
“好玩,刺激,炼胆,甚至可能是接纳新成员加入他们这个小团伙的一个仪式。电视电影里是杀鸡,他们是杀人,不光杀人,还嫁祸于人。”
“到底是不是,应该不能核实。”苗文韬刚才先入为主,觉得杀人只有成年人干得出来,现在越想越有道理,因为排除掉其它可能只有这一个可能,何况第一现场还有足迹。
“我给应支队打电话,王云海应该没放走,问问四个冤大头,如果真是,他们应该有印象。”
……
接到电话,应成文一刻不敢耽误,立即通知正在第一看守所盘问的民警核实,自己则走进刑警三大队二楼的一间办公室,亲自询问王云海。
“没有,公安同志,真没有!我知道轻重,我就是赚点小钱养家糊口,怎么可能把那些盘租给小孩?”
王云海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文化局和公安局联合执法,并把他带到这儿来的真正目的。在他心目中公安只知道罚款搞钱,哪敢承认把黄色光盘租给未成年人,要是承认就等于罪加一等。
眼神闪烁,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
不说老实话,应成文肺都快气炸了,打开公文包,啪一声将一叠照片拍到他面前,“王云海,死到临头还不老实交代,你到底想不想活了!”
“公安同志,你别吓唬我,不就是租影碟么,多大点事?我是下岗职工,自谋生路,没给政府添麻烦,你也别找我麻烦好不好?”
“看清楚,仔细看看!”
被人栽赃嫁祸都不知道,要是当时没疏忽,通过领带查到你,而你又拿不出不在场证明,真可能给人当替死鬼。
应成文狠瞪了他一眼,举起一张照片:“这是谁的领带,眼不眼熟,它怎么会出现在命案现场?”
“命案,这……这不关我事。”王云海懵了。
“不关你事,看看这张,这个人认不认识,他在你店门口拉屎撒尿,你揍过他,特么的全世界都知道。”
应成文指指他鼻子,顺手拿起小摄像机,翻出中午搜查时录制的视频,快进到搜出水果刀的那一段:“看见没有,凶器也在你店里找到了,你说这不关你事,谁会相信?”
原来是那个老乞丐老混蛋的事,王云海反应过来,哭丧着说:“公安同志,我是冤枉的,我是揍过他,他如果在你家门口拉屎撒尿你气不气,可是……可是我真没杀他,我怎么可能杀人,怎么可能为这点事杀人!”
“不是你杀的,那你告诉我领带怎么会在案发现场,凶器怎么会在你店里?”
“我是冤枉的,肯定哪个王八蛋栽赃嫁祸。”
“谁会嫁祸你,为什么嫁祸你,他为什么不嫁祸别人?”
“我想想,丁二蛋,肯定是丁二蛋干的,他惦记我老婆不是一天两天,左邻右舍个个知道。”
“丁二蛋?”
“小名二蛋,大名我也不知道,不过……不过也不太可能是他,他去年去东广打工了,春节都没回来。也可能是他,偷偷跑回来杀人,再嫁祸给我,诬陷我。”
原来公安是因为这个去查抄店的,王云海终于反应过来,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一口气说出十几个有可能栽赃嫁祸的人,没想到他仇人还真不少。
他不太可能因为流浪汉在店门口拉屎撒尿杀人,他说的十几人同样不太可能因为那些破事通过杀人来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
尽管如此,应成文还是将名字一一记录下来。
等他再也想不出有矛盾的人,冷冷地问:“王云海,请搞清楚你的处境,最后一个问题,必须如实回答。”
“公安同志,你尽管问,我保证不说假话。”
“到底有没有把影碟租给未成年人?”
“租过。”命悬一线,王云海不敢再信口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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