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志要传帮带,新同志要虚心学习。
跟其它部门一样,钟小明一调到支队就拜程文明为师,全市公安系统总共才几个英模,能成为英模的弟子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的,许多新同志羡慕不已,个个在背后说这臭小子运气好。
“不晚啊,还没到上班时间。”
程文明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放下案卷示意他先吃早饭。年轻人贪睡,不睡到7点半左右不会起床,眼前这位同样如此,每天上班都火急火燎,根本来不及吃饭,总是在路上买,带到单位吃。
钟小明不无尴尬地笑了笑,拉开塑料袋狼吞虎咽起来。
程文明,钟小明,名字里全带着个“明”。
人送绰号“大明”和“小明”,合称刑警支队的“二明”,两个当事人不知道,楼里的同事包括领导已经传开了。
“程大,早。”
周素英上班了,敲敲玻璃门跟“邻居”打招呼。
程文明突然想起一件事,起身笑问道:“周支队长早,周支队,打听个事,你有没有上星期我们聚餐的那个饭店订餐电话?”
“大福酒家,我没有,老陈应该有,他家离得近,有什么事全安排在那儿。”
“我等会问问陈大。”
“怎么,有喜事?”
“孩子还小,我家能有什么喜事。一个老战友早上打电话,说要送他爱人来市一院检查,那个饭店离市一院也不远,我打算中午请他们吃顿饭。”
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能让人淡忘许多事。
老领导调走才多长时间,除了当年技术大队的一些“老人”,现在能记得韩博这个名字的已经不多了。
周素英干脆走进办公室,跟起身相迎的“小明”点点头,靠在文件柜上好奇地问:“良庄的老战友?”
“他没在良庄派出所干过,不过跟良庄也有点关系,以前的思岗县局刑警四中队管良庄丁湖几个乡镇的刑事案件,他跟我一起在四中队干过几年,后来调派出所一直干到现在。”
“老同志啊!”
人的际遇真不一样,程文明感叹道:“我、王燕、小任这些后来调到良庄的人,沾韩局的光相继走上管理岗位。副科正科七八个,两个已经副处了,一个支队长,一个在县局当局长。今天来的这位没赶上,一直是普通民警,任劳任怨十九年,连警衔都雷打不动,十年前‘两毛一’,现在还是‘两毛一’,从参加工作到现在从来没挂过‘长’。”
公安晋升难,这样的情况很普遍,多少人干到退休连一个副主任科员都混不上。
周素英也有这样的老同事老战友,想想就不是滋味儿,立即岔开话题:“程大,老战友带爱人来看病,这事你应该给佳琪打个电话。她爱人田医生在市一院,有熟人跟没熟悉肯定不一样,能少做很多没必要的检查,能少花不少冤枉钱。”
公安晋升难,医生想混出头更难。
在家坐月子的李佳琪的爱人田学文,跟韩局一样是硕士,韩局已经正处级副局长了,他还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当普通医生,据说去年底才有资格给人开处方。
中国是人情社会,不管办什么事都想找个熟人。
程文明也不例外,嘿嘿笑道:“我没找佳琪,找的是赵主任。”
他找的人周素英有所耳闻,良庄老书记的儿媳妇,市人民医院的主任医师,跟老领导家的关系非同一般。
“差点忘了,有赵主任这个关系在,田医生还真要靠边站。”
周素英噗嗤一笑,饶有兴趣地聊起老领导:“对了,昨天给晓蕾打电话,她说和韩局一起去香港了。她比我还关心佳琪,说别急着让佳琪上班,搞得我跟黑心资本家似的。”
“她是佳琪的嫂子,跟亲嫂子差不多,当然关心。”
“也是啊,要不能让佳琪在滨江小区。”
正聊着,DNA实验室主任方海龙拿着两份检验报告匆匆跑了过来,跟往常一样依然是一身白大褂,身上依然是浓浓的消毒水味道。
“程大,周支队也在!”
“什么事,瞧你急的,慢慢说。”周素英笑了笑,站直身体。
方海龙递上两份DNA图谱,不无兴奋地说:“二位领导,刚来实习的小刘办事不认真,把一条无关的DNA信息上传进了公安部失踪儿童及其父母DNA数据库,没想到歪打正着比对出这个。”
“什么意思?”程文明看到这些,直接问重点。
“程大,这份是您去年从东山带回来的无名尸的DNA分型,这份是浙省一个失踪儿童父亲的DNA分型。”
程文明一愣,顿时欣喜若狂!
4.19案,当年“一竹篙”插出来的命案,为查清水漂尸体的身份,千里走单骑查大半年,结果历尽千辛万苦查清被害人叫蒋小红,却对破案没起到任何帮助,曾因为这件事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为同志们的笑柄。
程文明定定心神,急切地问:“比对上了,是同一个人?”
“不是。”
方海龙指着图谱解释道:“这两份DNA分析有许多相似之处,从遗传学角度看他们应该有血缘关系。二位领导当时没调到支队,可能不知道我们实验室协助侦破过的第一起命案,设备刚到家时韩局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成功锁定一个杀人犯的。”
浙省有一个孩子失踪,极可能被人贩子拐卖了,所以公安机关采集其父母的DNA,便于寻找并确认被拐儿童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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