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素质确实有问题,一线警察里的半文盲很多,他们大多无法独立完成一个文件的书写,不会取证,不会完整记录证词。直接导致收集的证据质量非常差。”想到接触过的那些黑人警察,刘心存深以为然。
韩博指指判决书,补充道:“更麻烦的是,技术部门提供技术支持的手续越来越官僚,能提供的技术支持越来越少,使用的刑事技术手段大都过时,办事效率越来越低,分析结果的可靠性也很令人怀疑,可能由于出过几个明显因为政治立场而改变鉴定结果的丑闻,整个技术部门几乎到完全瘫痪的地步。”
这么一帮警察,这么一个司法鉴定机构,提交的证据和鉴定报告质量可想而知。
“警队一塌糊涂,法院系统却很专业,想想就讽刺。”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柳小洁的案子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韩博遗憾归遗憾,不想在这上面做无用功,话锋一转:“曲处,有没有余清芳的消息?”
“暂时没打听到,南非西山人不多,她过来能投奔谁,是不是西山的情报有问题?”
“情报不太可能有问题,她应该在南非。”
“干脆登报吧,死马当活马医。”想起刚认识的几个华文媒体记者,李晓蕾很难得地提出一个建议。
“不能登报,万一她在呢,在南非我们还能想想办法把她弄回去。如果打草惊蛇,她闻风潜逃到欧美,我们再想把她抓回去就难了。”
余清芳上了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只要能搞清其下落,想把她引渡回去不能,毕竟南非前任国家警察总监现在是国际刑警组织主席,南非在国际司法协作方面要作出一些表率。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到人!
南非警方是靠不住的,他们自己一堆麻烦,根本不会给你帮这个忙,只能靠自己。
约堡的警民合作中心总共三四个人,专职的只有两个,而且没经费,同样指望不上;心系祖国的侨领倒是愿意帮忙,可人家的社交圈就那么大,在华人圈又有一点名气,余清芳肯定对他们敬而远之,这条路同样走不通。
非法集资,涉案金额好几个亿,多少老百姓上当受骗,或许其中有人家的救命钱。众人很想帮西山同行把余清芳抓回去,把赃款追回去,可手头上的资源就这么多,只能干着急。
集思广益,一起研究,不知不觉已是下午5点半。
李晓蕾跟报警人约好的,韩博和曲盛二人准备了一下,开使馆的车来到约定的商场。
这是一个集购物、餐饮、休闲、娱乐于一体的室内商业中心,这样的商业中心南非有很多,安保措施严密,非常安全。地方也够大,吃喝玩乐什么都有,在里面走走逛逛能呆一天。
韩博环顾四周,终于找到约定见面的咖啡厅。
曲盛先进去观察,确认没什么可疑,很默契地走到门口,买来一张报纸,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看。
韩博整整西服,走进店里要了一杯咖啡,坐到靠墙的位置掏出手机,等了十几分钟,一个背着旅行包、戴着墨镜的亚裔小伙子过来了,用一口不是很流利的英语跟服务生说了几句,偷偷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韩博面前。
“韩参赞吧?”
他说得是普通话,韩博微笑着点点头,指指对面的椅子。
小伙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熊猫眼”,回头看看身后,不无紧张地坐下身。韩博注意到他不仅眼眶肿了,左边脸颊还有擦伤,手腕处有很明显的青色淤痕,如果没判断错,应该是手铐造成的。
“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样?”他很紧张,韩博没问姓名,而是先关心起他的遭遇。
“韩参赞,我被人陷害了,这些是约堡的腐败警察弄的。”
“需不需要我给你推荐一个信得过的律师?”
“事情没那么简单!”来就是告状的,小伙子不吐不快,根本不用韩博刻意问,便一脸愤慨地诉说起来。
“韩参赞,我姓黄,叫黄雨军,这是我的护照,这是工作签证。我跟那些偷渡过来的闽省人不一样,我是做外贸的,公司在东海,我是公司派过来的。”
手续齐全,跟那些偷渡客果然不一样。
韩博掏出笔记本,一边记录一边示意他接着说。
“我们的货柜原来是从华洋清关走货柜,后来发现这家报关行收费太高,就找另一家清关行。华洋的一个叫阿生的台湾人,也可能是香港人,打电话问我怎么不从他们那儿走柜子?我当时没在意,就说你那里价格不太合适。没想到,这就是厄运的开始!”
“大约过了一个月,我们的办事处被一帮警察堵住了,有两个是海关的,还有一个四五十岁的穿便衣的印度人。海关的人说我的货柜里有走私物品,后来改口说低报税款。那帮警察开始在办事处里翻箱倒柜,后来又把我拷起来,让我带他们去仓库搜查。”
韩博能想象到他当时多么无助,抬头问:“他们有没有搜查手续?”
“有。”
小伙子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地说:“他们有搜查令,我一样有手续,没走私,没低报税款,有什么好怕的。结果一到仓库,那个印度人站出来说,只要我拿出20万兰特,他就能把事情摆平,我当然严词拒绝。当场要求打电话给清关行,想让清关行帮我把当时的材料送过来。没想到,一看我这个态度,警察就把我押上警车,押到西罗丁附近的克里夫兰警察局。我同事当时不在办事处,后来听说我被抓走了,就赶紧给老板打电话,老板让他赶快请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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