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茜本来就跟孤独,郝英良不在了,她更孤独。
李妈的话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暖,靠在李妈怀里跟孩子般痛哭起来。
紫薇花树原产于南美洲,树型似凤凰木,枝叶轻柔飘逸,开花优美典雅。如果欣赏樱花是日本的旅游胜事,那么,缤纷的紫薇花就是南非年度的梦幻嘉年华会。
车队缓缓驶进小镇,道路两侧全是紫薇花树。
放眼望去,到处是紫色海洋,淡淡的紫色花朵开满枝头,一朵挨着一朵,一棵连着一棵,一片接着一片。
一阵微风吹过,花瓣像雪片漫天飞舞,铺满整个街道,如诗如画。仿佛行驶在紫色地毯上,享受紫薇花从天而降的温柔美景。沐浴在紫薇花的芳香中,这样的浪漫足以让人窒息。
然而,众人此时此刻谁也浪漫不起来,谁也没心情欣赏这如画美景。
大家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来到教堂前,教堂门口已聚满人,大多是中非商城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和职员,还有一些是做唐特大厦改造工程的商人。
韩博倍感意外的是,母亲和小絮絮在李晓蕾安排下已经到了小教堂,已经五岁的絮絮很乖,知道这不是玩的地方,更不是玩的时候,穿着白衬衫,打着小领带,外面套着小西服。
房车刚在教堂门口停稳,小家伙便在韩妈示意下走到杜茜身边,轻轻拉着她袖子,怯生生地说:“杜妈妈,别难过,您还有我,还有肚子里的小弟弟。”
称呼“杜妈妈”,而不是“杜阿姨”,韩李两家的态度不言而喻,这是真把自己当一家人!
杜茜心里一酸,攥着絮絮的小手,梨花带雨地说:“谢谢絮絮,絮絮真乖,杜妈妈不难过。”
韩博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摸摸儿子头,跟母亲打了个招呼,便同李主任一道走向灵车,和三个殡仪工人一起把遗体抬进教堂,抓紧时间整理仪容,放进早准备好的棺材,然后抬到教堂中央,在棺木周围摆放鲜花,准备仪式。
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举行仪式,之所以要把遗体安葬在这个小镇,是因为郝英良帮杜茜和即将出世的儿子把家安在这个风景如画的小镇。
镇外有一个庄园,原来是一个华人的产业。
那位华人当时花400多万兰特从一个白人手里买下的,现在打算在唐特公寓投资经营酒店,以600万兰特的价格卖给了郝英良。
那个庄园韩博没去过,李晓蕾去过一次,据说比在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租的房子更大更漂亮。
简短的葬礼一结束,李晓蕾便当着杜茜和两位长辈的面说:“韩博,我打算搬过来,全家都搬过来,镇上的学校不错,从镇上开车去比陀和约堡都不远,只要有车去哪儿都挺方便的。”
这是一个富人区,但镇上的学校再好也没大使馆附近的那个国际学校好。
妻子作出这个决定,显然出于能够更方便地照顾杜茜考虑。
母亲和岳母没说什么,絮絮似乎挺喜欢这个宛如世外桃源的小镇,韩博自然不会反对,转身问:“杜茜,你觉得怎么样?”
“求之不得,就怕你嫌上下班麻烦。”
“我没问题。”
“谢谢。”
“不谢,你们先回休息,我招呼朋友们去镇上餐厅吃饭。”
“我想再呆会儿。”
“也行,晓蕾,你陪杜茜再呆会儿,我和李主任先带大家伙过去。”
有不少华人,陈伟不能跟韩博走太近,没跟去,同李晓蕾一起陪杜茜呆在墓地。
他这么决定有一定道理,韩博也不强求,再次感谢了一番神父,和李主任一起招呼众人上车。
镇上没有中餐厅,午饭很简单,前来参加赞礼的朋友也不是为吃这顿饭,谁也不挑剔,简单吃了几口,纷纷打道回府。
送走众人,李主任不无好奇地问:“韩参赞,那个女通缉犯抓到了?”
“抓到了,已经上了飞机,估计明天这会儿就能押解到南武县。”
“这女人挺狡猾的,在西罗町藏匿几个月我们都不知道。”
“唐人街鱼龙混杂,她又深居简出,不知道很正常。”韩博顺手给了服务生一点消费,一边和李主任往轿车走去,一边轻叹道:“一步错,步步错,据她交代,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是因为两年前因为贪心犯了一个错,结果陷进去不可自拔。”
“什么错?”
“东庄镇,也就是她老家,有一个企业融资困难,申请不到贷款,该企业负责人就找她帮忙。她只是一个营业厅主任,负责柜台,不负责信贷,于是就利用职务之便,把储户本应该存入信用社的钱,以高于信用社的贷款利息贷给那个企业。”
“结果那个企业经营不善,还不上这笔所谓的贷款,老板欠的也不只是她一个人的钱,干脆跑了。她给‘储户’的利息也高于信用社存款利息,放出去的收不回来,无法给‘储户’支付本息,她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就这么越滚越大。”
“高利贷害死人!”
“是啊,人虽然抓回去了,但能追回的赃款只剩下一个多亿,有作为本息支付掉的,有被她一家挥霍掉的,后来上当受骗的群众的损失估计很难挽回。”
“能追回一半赃款不错了,”李主任长叹口气,扶着方向盘由衷地说:“这是在国内的,要是在南非,遇到这种事谁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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