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没手套也没脚套,更没携带现场勘查所需的器材,韩博透过虚开的门缝观察起里面的情况,只见一具女尸侧躺在距防盗门不远处,胸前和地面上一摊已经干了的黑色血迹,墙上有溅上的血迹斑点,餐桌被撞倒一边,椅子倒在地上,显然生前反抗过。
韩博直起身,回到电梯边的公共阳台,站在窗边透了口气,又问道:“物业怎么会有钥匙?”
“物业正好有一把钥匙,”里面真臭,田庆冬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汇报道:“楼上的13-02原来是毛坯房,前段时间开始装修,卫生间和厨房要试水,要到12.02看天花板上有没有渗漏痕迹,考虑到12-02的业主不一定在家,物业管死者借了一把钥匙。”
这时候,楼下响起警笛,来了好几辆警车。
韩博往下看了一眼,追问道:“谁进过12-02室?”
“我。”孙云龙忐忑不安地说。
这就对了,要是没进去过,没看过厨房、卫生间和几个卧室,怎么会知道死亡一人。派出所的案件侦查队就是刑警队,作为侦查队长,他应该知道保护现场的重要性,应该清楚不该下脚的地方不能走,不该摸的地方不能摸。
韩博依然没批评他的意思,追问道:“有没有搞清死者身份?”
“报告韩局,搞清楚了,死者吕璐,今年25岁,我省新海市人,她不是业主,只是一个租客,刚租到这个小区还没满一个月,有一辆红色宝马轿车,车没丢,还在地下停车场。”
他们刚赶到现场不到半个小时,能掌握这么多情况已经很不错了,比南非警察的效率不知道高多少倍,韩博暗赞了一个,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有没有安排人去小区物业的监控室?”
提起这个田庆冬就郁闷,一脸沮丧:“韩局,这个小区的物业真该换,收那么多物业费,小区里面到处是广告,广告费也不少,还有公共用房出租,结果不仅小区卫生没搞好,监控和电梯都不认真维护,几十个摄像头,只有六个没坏,而且据保安说只能实时监控,视频根本没保存。”
进来发现那么多摄像头,本以为这个案子不难破,没想到那些摄像头形同虚设,韩博感觉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正郁闷,电梯门开了。
十几个民警涌出电梯,有分局刑警大队的刑警,有技术民警,还有一位三级警监。
薛思宇在来的路上接到过通知,不用问便知道站在田庆冬身边的是谁,离好几米就举起右手:“韩局,您到了,安宝分局刑侦副局长薛思宇,很高兴能在您领导下工作。”
“案子不破,谁也高兴不起来。”
韩博紧握了下他的手,看着里面说:“薛局,客套话不多说,先组织技术民警勘查现场,组织侦查的同志走访询问。死者有辆车在地下室,车里也要勘查。”
“是!”
破案要紧,薛思宇不敢延误战机,立即安排民警开始行动。
韩博习惯性地管技术民警要了一副手套、脚套和一顶无纺布帽子,戴上一副薄薄的口罩,跟他们一起走进现场,蹲下来跟法医一起检验尸表。
居然来这么臭的地方看这么恐怖的尸体,而且看上去很专业,这样的领导不多见,法医何天倍感意外。
副局级的副局长进来了,薛思宇觉得也应该进来,但想到自己不是搞技术的,进来只会添乱,干脆站在门口打了招呼,下楼组织分局刑警大队重案中队的民警走访询问去了。
“死亡时间超过48小时,这一处应该致命伤……”
“韩局,这里有一个脚印!”
“先拍照。”
死者身长1.67米,在女性中个子算比较高的,长头发,虽然死后面目狰狞,但能依稀看出生前应该很漂亮,衣着也很讲究。胸部和腹部六处锐器伤,胳膊和手臂上也有伤口,流很多血,死得很惨,凶手很残忍。
韩博看完尸体,起身观察起这套一百多平米的三居室。
装修得不错,家电、厨具、洁具都是名牌,虽然这跟死者关系不大,但租这样的房子应该不便宜,由此可推断出死者生前的经济状况不错。
“韩局,死者钱包和手机全在,钱包里有一千多元现金,三张储蓄卡、一张信用卡、一张超市的积分卡,还有美容院的卡。”
“韩局,卧室整整齐齐,没翻动过的痕迹。”
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命案现场,韩博一边寻找凶手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一边喃喃地说:“死者脖子里的项链价值不菲,戒指、耳环一样不少,钱包和手机也没丢,屋里没被翻箱倒柜,看上去不太像财杀。”
“不太像。”一个刚勘查完阳台的技术民警回过头:“没发现攀爬痕迹,这样的高层也没那么容易爬,应该是熟人作案。”
“把手机交给外面的同志,让他们看看电话簿和通话记录,通知死者亲属,查查死者的社会关系。”
“是!”
凶手没翻箱倒柜,为找到凶手,办案人员需要翻箱倒柜。
能判定为死者的私人物品,一件一件被技术民警翻了出来,装进透明的证物袋,整整齐齐摆放在主卧的大床上。
身份证、居住证、香港通行证、澳门通行证、车票、香港一家酒店的订房卡片……死者生前不简单,既去过香港也去过澳门,而且入住的是四星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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