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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本为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吴晓辉和张桂萍并没有结婚,还是不合法夫妻。
    他的心理素质远没想象中那么好,在从啰湖口岸到分局的路上,就懊悔不已、痛哭流涕地交代犯罪事实,声称他鬼迷心窍、一时糊涂被张桂萍利用了,虽然吴澄是被他骗到观兰河边且被他推入河中的,但张桂萍才是这一切的主谋。
    所有细节必须搞清楚,路上交代的不算,到了分局从头盘问,给他涉嫌、录音、做笔录。
    匆匆赶到分局的韩博没再亲自讯问,跟分局刑侦副局长薛思宇、刑警大队长黄建峰及同样刚赶到的刑侦局重案大队副大队长丁新强、命案中队民警常彩燕等人一起坐在二楼会议室里,通过监控系统实时观看审讯。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
    一个大男人,发现东窗事发,居然哭哭啼啼,哪里像一个杀人犯,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敢对被害人下手的!
    吴成光很不耐烦地敲敲桌子:“别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从头开始说,通过杀害吴澄炒作其画作的主意是谁先提出来的?”
    “张桂萍。”
    “说普通话!”
    “张桂萍。”吴晓辉擦了把眼泪,用普通话又战战栗栗地重复了一遍。
    “她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场合提出来的,她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的?”
    “动手前几天,在外面一起吃饭时说的。”
    吴澄光狠瞪了他一眼,再次敲敲桌子:“前几天,到底是哪一天,好好回忆回忆。”
    吴晓辉抬头脑袋想了想,用不是很肯定的语气说:“22号,好像是22号晚上。”
    “想清楚了!”
    “对,就是22号。”
    “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黄家慧有门路,从画廊把画买回来就脱手了,她又不好问是怎么脱手的。欠几十万外债,钱本来就紧张,原来以为能通过十几幅画翻身,没想到画全砸在手上,说这么下去不是事。”
    “还有呢?”
    “画买回来我也去好多地方问过,有一个行家说画还行,关键是画家没名气,一千一幅他都不要,让我好好收藏,说等画家将来出名了或者过世了应该能卖上价。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她当真了……”
    吕璐与前一个房客吴澄根本不认识,却死在一个疑心特别重的女人手里,真正的飞来横祸,如假包换的无妄之灾,死得很惨很冤。
    她的冤,是死于被误杀。
    吴澄虽然死于谋杀,但和她一样死得很冤,跟张桂萍、吴晓辉压根儿不认识,出事前双方根本没发生过任何交集,却稀里糊涂的被两个穷凶极恶的嫌犯杀害了。
    这两起命案太离奇,薛思宇之前从未遇到过类似案例,看着液晶显示屏叹道:“果然外行,只想到其一,没想到其二。画家死了他的画确实可能会升值,但没考虑到画家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幅作品,物以稀为贵,就算做得天衣无缝,那些画一样卖不上价。”
    “害人害己!”韩博点点头,心里想得却不是这起已真相大白的命案。
    询问仍在继续,丁新强和常彩燕看得很专注,听得很认真,因为接下来是最重要的细节。
    只见吴成光点上一支烟,递给仍在瑟瑟发抖的吴晓辉,语气缓和了许多,跟拉家常一般地问:“你是接到张桂萍电话去饭店的?”
    “张桂萍开始只知道他来了,不知道他在哪儿,又不能问太细,跟我一起在车里坐到8点多,她给黄家慧打电话,问黄家慧晚上回不回去,问她在哪儿,我们才知道画家在饭店的。”
    “后来呢?”
    “张桂萍担心黄家慧将来会起疑心,电话打完先回小区。我不认识画家,她一走我就去饭店,把车停在工商银行门口,走到饭店前转了一圈,看见黄家慧正在跟一个男的吃饭,我想他应该就是画家。”
    “画家不认识你,黄家慧认不认识?”
    “认识,因为担心被她看见,所以没敢进饭店,记住画家的样子,就在马路对面等他出来。”
    “再后来呢?”吴成光追问道。
    “后来两个人结账出来,黄家慧要送画家回宾馆,画家不让送,她一个人打车先走了。我当时很害怕,杀人,不是其它事,几次想走。如果她把画家送回去,肯定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知道害怕还干?”
    吴晓辉耷拉着头,不敢直视。
    吴成光等他情绪稍稍好了一些,继续问:“然后呢?”
    “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我知道街上有好多摄像头,看见摄像头就绕,差点跟丢。画家好像喝多了,对那一片好像不熟,走着走着钻到一个巷子里,我跟到巷口,他突然回头找我问路,以为被发现了,吓我一大跳……”
    作案过程并不复杂,吴澄喝了一瓶白酒,大脑不是很清醒,又人生地不熟,走着走迷路了,居然跟一个想杀他的人问路。
    本来有些害怕甚至打起退堂鼓的吴晓辉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打着带路、抄近路的幌子把吴澄骗到河边,趁吴澄不注意猛地把他往河里一推。
    没使用凶器,没发生扭打,没外伤,如假包换的溺亡。
    如果是一具无名尸,如果尸体再过一段时间被发现,无法确认其生前的身份,这起命案可能永远不会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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