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仇他卫不逝记下了。
卫公神色冰冷,将手上的血迹随手擦掉,然后拿出竹简开始写东西,待桌上放了三卷之后才放下笔将书房外的内侍喊来,“将这些东西分别鲁国、宋国、韩国,连夜出发,速度要快。”
魏国在中原想拿他卫国开刀,他便让出一块肥肉出来,就看他们的胃口够不够大,能不能吞下这些东西了。
原本还想让戚邑南氏苟延残喘到霁儿成人,既然他们做出这等事情,那么这几年的时间也不用留了。
当初公子郢不慕名利,后人便随了祖宗的愿,进山里餐风饮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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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火,函谷关外,穿着黑色布衣的男子挥着马鞭远远朝收关的士兵扔去一块令牌,速度不减直接冲过函谷关朝着远处的栎阳城而去。
赶路再急也得让马休息,若是路上能有良马替换,他此时已经到了栎阳城。
栎阳宫书房,秦公看着挂在墙上的舆图,好一会儿才对他们家大哥说道,“今年的粮食收成极好,兵马是不是也该扩充些了?”
“兵马扩不扩充先不说,你先告诉我,接下来是不是要把老氏族直接踩进泥里?”公子虔脸色不怎么好,秦国如今正在变法,他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拖后腿,可那卫鞅写出来的法令一条比一条过分,他实在忍不下去了。
老氏族在变法中虽然闹腾了点,可他们毕竟为秦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变法俩字说出来只是动动嘴皮子,他们可就得把祖宗几百年来打下的基业全交上来了。
国君手里的东西是多了,那些氏族怎么办,这么下去谁还和他们一起保住秦国?
早知道变法会变成这样,他当初就不该同意变这个法。
秦公听着来自兄长的质问,捏了捏眉心低声叹了口气,“大哥,这事儿得往长远了看,老氏族手里攥着的东西太多,秦国不能只靠氏族,还得靠那些数量庞大的庶民,如果庶民没了为国效力的念头,只有氏族的秦国还是秦国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之前《垦草令》的事情老氏族能忍,现在这批新令下达,秦国肯定就乱了套了。”公子虔一拍案几站了起来,他自己的东西交不交都好说,只要秦国能好就行,可底下的老氏族会生生把肉割掉喂给那些他们平时看不起的庶民吗?
他们的祖辈是在沙场中拼杀出来才给子孙换来如今的地位,如今什么错处也没有就直接让他们和庶民的待遇相差无几,这样以后打仗谁还不要命的往前冲?
秦国能在戎狄和中原两发夹击下存活到现在,靠的就是秦人不怕死的血性,没了血性,秦国就亡了。
他现在还是左庶长,只要他还在这个位子一天,新法令就别想推行下去,他觉得之前的《垦草令》就已经够了,秦人如今种地情绪高涨,府库也不再和以前一样空虚,秦国已经没有其他问题了。
“大哥,你先听我说。”秦公对他们家大哥这倔脾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当然知道新法令会引起老氏族的联合抵抗,可变法已经开始,如果只是开个头就结束,这和不开始有什么区别?
他和卫鞅为了这些法令不眠不休熬了无数个日夜,哪一步都不能缺少,秦国变法必须变的彻彻底底,只有这样有朝一日秦国才能胜过魏楚等大国,真正恢复穆公时期的霸业。
兄弟俩在书房吵的不可开交,内侍过来传话的时候差点被散成片的竹简直接砸头,看他们家君上坐了回去这才小心翼翼说道,“君上,长公子,从卫国回来的护卫有急信禀报。”
“让他进来。”秦公捶了一下桌子,他们家大哥脾气太倔,认准哪件事就是说破了嘴也无济于事,他不想吵架就是因为这,可新法的事情他们兄弟俩不能出矛盾,要是连他们俩都没法做到一心,接下来的法也别变了。
一路没怎么休息直奔栎阳宫而来的护卫在门口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好几碗凉水,看到内侍示意他进去直接将碗扔下,来不及行礼便哑着嗓子说道,“君上,长公子,公子霁在魏国大梁被公子卬扣下,如今生死难料,尚不知魏国究竟要干什么。”
秦公猛的站了起来,刚想细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看他们家大哥火气上头冲了出去,“把霁儿扣下?几年不大打魏国是不是觉得天底下没人能打得过他们了?”
“大哥!大哥稍安勿躁!”
“我他娘的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霁儿被魏国扣下?”公子虔暴躁的不行,他知道公子卬是什么人,这会儿能沉下心来才怪。
“大哥!此事需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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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城,公子卬府。
公子卬在督造大梁城时特意为自己留的地方,金碧辉煌的宅院占地极大,这是王宫附近位置最好的宅子。
卫霁在这里好吃好喝住着,也不说要出去的事情,每日只是待在屋里看书发呆,别说院门,连房门都不曾踏出一步。
公子卬一天三趟不间断的往这儿跑,生怕自己哪儿不注意这人就磕着碰着了,他也没限制说不让出门,想出去带上人大梁城里随便逛,买再贵的东西他都不在乎,现在整天闷在屋子里算什么事儿?
“霁儿啊,别闷在房间里看书了,明天出去围猎,跟着出去透透风吧。”公子卬在旁边坐着,看着眉目冷淡的少年人心中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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