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果真下药了。”越行锋的声音在上空盘旋不去。
“没下……这是……”沈翎想揉揉额角,哪知手一使劲,便觉拉扯,侧头左右看去,发现四肢竟然被绑在睡榻四角!
“给人下药,谋财害命,是要送官坐牢的。”越行锋倚在边上,低眉看他一脸窘迫。
沈翎常年混迹绛花楼,自然明白眼下是什么名堂。脸顿时烧红,挣扎道:“我没下药!你送官也没用!我不会认的!”
越行锋端过瓷碗:“证据确凿,人赃并获。你觉得有用,还是没用?”
沈翎一愣:“你想怎样?”
“你说呢?”越行锋笑得邪魅,将瓷碗摆到一边,手指在他侧脸轻划,“给我些好处,就放过你,我也能放过你沈家。沈二公子给人下药,若传回京城,啧啧啧……”
“你敢!”沈翎一句威胁说得有气无力,话说两人怎么都用回京那事威胁,太可恶!
“下药就该有下药的样子,你一进门就抖个不行,这不是明摆着心里有鬼么?”越行锋捏住他下巴,低头下去,“第一次?”
“什么?”沈翎脑子一嗡,骤然忆起巴陵的那个夜晚……
越行锋勾起唇角:“我说的,是你第一次下药,你以为是什么?哦,那个晚上?”
沈翎怒瞪他:“我告诉你,把我放开!否则,我就叫子谦过来!”
越行锋不以为然:“他过来?他那么懂,过来见了也无用。”
沈翎顿时泄了气,暗道越行锋说的没错,那人只会两个字:我懂。懂个妹妹!
“你和那些人是一伙的?”越行锋突然发问。
“什么人?”沈翎眼珠子歪去一侧。
越行锋伸两指撑开他眼皮:“连说谎也不会,真为你感到难过。让我猜猜,你给我下药,是为了那块玉璜?昨日装着高风亮节,今日就想偷,是么?”
沈翎双拳微握,笑得很牵强:“偷?我为什么要偷?我可是堂堂昭国公府二公子,家财万贯。即便我不想花这个钱,子谦也会替我付,昨天你也听到了。”
轻微的动作移在唇上,手指触及他的唇,略感一瞬冰凉。越行锋有意无意地摩挲:“你这么蠢,定然想不到这个方法,何况一路上从未见你去药铺。说,药是谁给你的,哦,我应该问,下药这事,是谁教你的,嗯?”
唇上痒得很,沈翎不禁紧抿嘴唇,顺道也没法答话。
越行锋轻笑道:“不说?”看他扭过头,“想来想去,似乎也没什么能威胁你。大不了,就把那晚的事再……你懂的。”
“那、那晚……”沈翎四肢一动,记起自身已是任人鱼肉的姿态,“你要是敢……这回,我一定会报官!”
“你是男人,报官的话……说不定案子传到京城……”
“少跟我提京城!”
沈翎简直被“京城”两字给烦透了!本是身为京城贵族,自带优越感,哪里晓得如今竟为了这个身份而万分被动,丢尽脸面。
越行锋俯下身去:“不怕,习惯就好。”
“嘭”地一声,窗门似被撞开,一道冷风强行灌入,吹灭烛火。
第55章 呆若木鸡
那人一闯入即动手,出招强硬精准,分明是日常训练有素的手法。每一剑皆是凛然之气,与越行锋的投机变数,全然不同。
几招下来,越行锋即知此人不容小觑,见他招招如同沙场近战厮杀,大致猜出他一身武艺出自何处。那个地方的人也会前往阆风楼,来此秋水山庄?
屋内漆黑,仅余零星月色,与交错不歇的银白剑光。
沈翎依旧缚于榻上,侧头去看来者的招式,不由瞠目……是沈翌!
对于兄长的招式,沈翎再熟悉不过,他很清楚,越行锋的武功远在沈翌之上。眼下越行锋仍是游刃有余,但沈翌已有些招架不住,然他至今不致落败的原因,只是因对方的目的在于试探。
沈氏乃武将世家,一招一式皆出自战场,自成一脉功法,且武功多用于行军打仗,故而极易辨别。即使沈翌已极力掩饰,然却避不过越行锋逐渐加快的剑势。
“你们要打到什么时候!快把我给放了!”沈翎庆幸越行锋未点他哑穴,使得他还能唿救两声,但愿隔壁的乐子谦来帮个一两把。
“想得美。”越行锋一语既出,遂将沈翌越逼越远。
沈翎眼巴巴望着偶尔撩起的白光,听着黑暗中不断有杂物倾倒,却无能为力。
此时,又有一道冷风强行灌入,屋内剑光一瞬骤停。
又闻窗门开合,两人落地之响尤为清晰,沈翎眨眼看去,屋里已燃起烛火。
越行锋手执一支火折子,把眼前人望着:“搞了半天,是你?”
乐子谦收剑回鞘:“自然是我,还能有谁?我看沈翎一天都不见影子,就想着他在你这里。刚才在窗下听了一阵,果然如此。”
沈翎暂且搁下所谓“听一阵”的问题,他紧张地看向乐子谦,不知他将如何应对。他和沈翌的身形招式都相去甚远,越行锋不可能连这一点都看不出。
“为何你的剑招与往日不同?”越行锋果然看出来,且毫不委婉地发问。
“不同?呵,当然不同。”乐子谦一脸坦荡,“你,或是我,即便相识多年,依然对各自的招数有所保留。今日,我不过用了一些刚学的新招,如何,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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