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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行锋略瞟一眼:“连脸都不敢露。”
    “说不定不是不敢露,而是不能露,”乐子谦凑到窗前,见那人举止文雅,“江湖上大多有头有脸的都来了,遮脸……搞不好是熟人,又搞不好,你我都见过。”
    “我再瞧瞧。”越行锋总算丢下棋子,将那人打量一遍,“独自坐着喝茶,真是孤僻,一个随从也没带,倒是真有点名堂。文文弱弱的,难道是想问明年能否高中?”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无聊?”沈翎讽上一句。
    乐子谦掩嘴笑道:“沈翎,他这是开玩笑,你别当真了。这种事问街边瞎子就成,来此定当是高官厚禄之上的事。”
    越行锋目色一厉:“他会武功。看,他执杯的手势,不像是拿笔,倒像是拿剑。”
    这种细节,沈翎自然看不出,唯一让他记忆模煳的,是那面具男桃红色的薄唇。
    夕照月宴即将开始,堂下各桌均已端上各色美食,待晚宴之后,夕照之会方才开始。
    沈翎注意到这一点,环顾小间里只有几碟点心:“话说……我们有饭吗?”
    越行锋盯着棋盘点头:“嗯,没有。”
    “那你点头干什么!”若非乐子谦参与棋局,沈翎真想掀了棋盘。
    “我乐意。”越行锋似听着一丝响声,“你有这么饿吗?我可告诉你,此时人多眼杂,你是想让侍女端吃的上来,然后被下边人瞧见么?”
    沈翎不解:“瞧见又如何!”
    越行锋高深道:“会死的。”
    第61章 运势强弱
    人世间最惨之事,莫过于别人吃着,你看着。
    一碟糯米团子转眼见了底,沈翎端着盘子,两眼直勾勾盯着堂下一桌连一桌的山珍海味。
    这一刻,他宁可待在秋水山庄,也不愿在此活受罪。
    话说这是哪门子放风,连个吃的也没有!早知如此,中午那盘没吃完的水晶贵妃鸡就该留着。
    边上两人仍在对弈,全神贯注,恍若隔世。他们不饿吗?
    沈翎不想再理会那两人,继续瞅着下边,啃着最后一块糯米团子。啃着啃着,眼睛一亮。
    那个人!沈翎忙拍去一手白末,两眼死盯着下边那位姗姗来迟的宾客,还有他手中虎头金钩的梨木长杖。
    越行锋依然专注于棋局,似乎对来者视而不见。上回在风止楼躲都来不及,今日倒是坦然了,莫非这个小间真这么隐秘?
    夕照楼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落目于手持长杖的老者。
    “这回只带了两个人。”乐子谦率先开口,即将落下的棋子,亦被收回掌中。
    “谁?”越行锋若无其事瞥去一眼,“既然无功而返,何必劳师动众。”
    沈翎从旁不敢开口,密切关注两人的神色变化。看他们的样子,定是往年见过这几人,可越行锋的神情为何平静成这般?难道他就是这样瞒着乐子谦?
    席间众人窃窃私语,甚至有人的声音异常明显:“南越人。”
    声音一传进沈翎的耳朵,他便心惊胆战,暗道越行锋与乐子谦之间的所谓友情,当真可怕。相互作戏到这个地步,委实难得。
    此时,越行锋放下棋子,走到小窗边,将宴中众人逐一看过:“诶?他没来?”
    乐子谦眉梢忽地一皱,状若平和道:“谁?”
    越行锋回头看他:“就是被你我盗了玉璜的那些家伙。没了玉璜,他们就不敢来了?啧啧啧,对自己的运势也太不自信了。”
    沈翎自然明白他说的是沈翌,然不战而败,并非兄长的品性,难不成个中出了变故?但看乐子谦的眼神,似有些疑惑,又在越行锋面前装得不动声色。
    乐子谦终是应道:“不来岂不是更好?少一个人,亦可少些乱子。我们所做,亦非白费。”
    此时,宴席撤去,大堂中央摆上两张大方桌。
    越行锋一吹口哨:“好戏开始了。”
    沈翎侧目看去,竟见几名侍者为方桌铺上带有特殊纹样的薄毯,还有摇盅……
    是的,摇盅。故此,那薄毯上的特殊纹样,自然是大小庄家。这是要……摇骰赌钱?
    这阵仗有够诡异,相比之下,阆风楼的苛刻条文便显得微不足道。
    沈翎见宾客自觉分成两拨:“他们要干什么?”
    越行锋摊手道:“一个字,赌。”
    见沈翎一头雾水,乐子谦道:“每年的三个人,其中二人是靠两拨人以车轮战摇骰子的方式选出,另一人则是以另一种方式。至于今年是何种方法,尚且不知。”
    沈翎顿时理解越行锋所说的那句:来夕照楼,又不是看脸,看的是运气。
    虽说有点儿戏,但不得不承认,这种途径比任何方式都来得公平。无谓身份,无谓武功高低。
    一时间,以风雅神秘着称的夕照楼,成了一间赌坊。
    *
    各方人士纷纷落败,一局定输赢的方略,使得进度奇快。
    不到片刻,围绕两侧赌桌的人,越来越少。
    人潮稀疏,沈翎发现南越老者仍在等候,似乎并不着急。而另一侧,面具男泰然自若,已连战十把,仍无处下风之象。
    “他有点本事。”越行锋望着面具男,称赞道,“是个老手。”
    “连开十把都是大,难道出千?”乐子谦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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