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越行锋颇为无奈,叹道,“我刚才就说你哥不必费那么大劲……你究竟听了什么了?好吧,你根本就没在听。”
“不可能。我记得我上了刑台,刀都落下了……”
“不觉那时候有些刺眼么?你哥连夜让人从外头通了地道进去,就是那一瞬,把你换成个死囚。”越行锋顿了顿,似乎是笑了,“话说我从见着你,你就晕着,你不会……你不会刀下来的时候就吓晕了吧?哈哈哈哈哈……”
“不许笑!”声音还哽着,半点气势也无。
虽说吓晕过去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一被越行锋给捅出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沈翎恼了片刻,又静下去。救他的人是沈翌,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天换日,且因此犯下欺君之罪,单凭这一条,便又是祸及全族的罪状。这般冒险,他为何要做?难道就如越行锋所说,这位兄长一直站在他这边?
“你哥没事。”越行锋突然说了句。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你又回去了?”沈翎眼底满是惊讶,能在风声凛冽的京城来去自如,本事当真不小。
“除了这个,你还能想什么?”越行锋笑了笑,“放心,”你”已经死了,某人的罪有人扛上,你们的帝君自然不会再为难昭国公府。”
沈翎发怔:“我不是活着吗?”
越行锋捏了他下巴:“昭国公府的二公子的确死了,现在的你,只是我的翎儿。”
沈翎脸颊一热,把眼珠子绕开:“什么你的,一边去!”
身后的手蓦然抽了去,沈翎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人的眸子,微弯着眉梢,似笑非笑的模样,难不成他真要闪一边去?碍于面子不敢开口,只得把头低下去。
谁料他的影子一晃,竟是凑得更近:“如果我真的一边去,你会哭的。”
无论何时,沈翎都觉得面子是第一要事:“哭?少开玩笑了!我刚刚活过来,有什么值得哭的?去!”
越行锋好似大悟:“哦,原来这么有骨气。好,我走。”
沈翎偷偷抬眼去看,这人果真掀了被子起身!身侧骤然空虚,虚隆的被窝如是裹着冬时的寒气,觉得有些冷。
他在弯腰穿鞋,沈翎冒出两只眼,直勾勾瞧着,不由自主飘出一个音:“诶……”
听到自己的声音,顿觉连脸皮也没了,赶紧把脑袋往被窝里缩,哪里晓得一下子被两只大手给拎出来。
沈翎的眼神有点懵懂,迷迷蒙蒙把人望着。忽然间,眼前“叮”一声坠下一样东西,连着一根深色绳子,左右晃悠。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那样东西已悬在胸前。
“据说行刑那天,是你十七岁生辰。你也真够倒霉的,什么日子都能撞上。”越行锋拾起沈翎胸前那金属饰物,稳稳当当套上自己的食指,“这东西,给你了。”
“我的生辰?”沈翎清楚记得,自己从未将生辰之期告知与他。难道……又是沈翌?兄长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
“你房里的那幅字,不就是你去年生辰,沈翌送你的吗?”越行锋见他一脸茫然,“不是吧,那可是你兄长亲笔所书,难不成你连上边的字也没仔细瞧过?”
沈翎认真想去,去年生辰收了不少礼物,光是名家字画就有二十余幅,他只是从中随便挑了幅顺眼的挂上,没想到那竟出自沈翌手笔。难怪生辰第二日,他会是那种表情。
越行锋勾开他里衣,将那金属饰物投进去:“你今年的生辰,估计只有我这一份礼了。”
沈翎胸口一凉,赶紧把那物掏出,捧在掌心看着。是一枚指环,通体乌黑,上边有一对羽翼,瞧着眼熟。
几经思量,总算记起这与越行锋胸前的朱雀雕题有些相似!
朱雀雕题可不是凡物,普通老百姓要是拿去做花样,肯定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即便如今南越归了大崇,这种图腾仍是禁忌,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照着做指环把玩。所以,这样东西……是越行锋自己做的?他有这手艺?
“这是我南越王族的传世指环,是我父上留下的。”越行锋抬起他右手,套上他无名指,稀稀松松的,“果然不太合适,你还是挂着吧。”
“喂!这东西给我做什么!你快拿回去!”沈翎刚想动手摘东西,就被摁住。
“给你就拿着。少废话!”越行锋调侃道,“人家姑娘嫁人都要聘礼,你倒好,推三阻四,白费我一番心思。”
“你才是姑娘!”沈翎怒吼一句,顿时静下来,“什么聘礼?”
越行锋把羽翼指环举到他眼前:“你不是我媳妇么?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嗯?”
沈翎发觉耳根有点烧,说话莫名变得磕磕巴巴:“媳、媳……妇,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就成了你媳妇!”
越行锋作势要将指环收回:“不要算了,还我。”稍稍一扯,发现沈翎已将指环紧紧握住,不禁调笑道,“不是不要么?”
“已出之物,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沈翎说这话实在没什么底气。
“那你是不是我媳妇?”越行锋说着去挑他下巴,看他僵硬地点头,不由吻上去。
据越行锋所言,这叫洞房花烛。
次日一早,沈翎捂着腰起身,毫不留情地把他狠狠骂了一顿。当然,也只有越行锋不在房里,才能骂得如此痛快。否则,又是一顿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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