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四列藤球在风中晃得凌乱,三枚红心时隐时现……沈翎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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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两次、三次……一百次……一千次。手要断了……
原来,每日不间断扛水桶的目的在此,若无前半月的折磨,只怕刚才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得累挂。倘若前些天能撑满三个时辰,眼下一定不会喘得这般厉害。有点后悔。
清风微凉,吹在脸上发痒,往西边看去,天际映出一抹殷红色。黄昏到了。
只可惜,整个午后几乎毫无进展,最好的结果,只是碰上前边一排的寻常藤球。想来晚饭是泡汤了,沈翎坐在地上喘气。
话说越行锋他人呢?沈翎扭头看去,哪里见得他人影?除了一堆果皮,再无他物。
垂着脑袋,闻到一缕烤炙清香,若猜得不错……是鸡肉!
沈翎顿时来了精神,勐地扭头看去,是一只烤鸡!越行锋手中有一只烤鸡!
越行锋拎着烤鸡坐回椅子,往藤球林一瞥:“还没中?那就不能吃了。唉,真可惜。”
“你滚远点吃会死是吗?”
“是啊。”
沈翎当场想把玄铁锥甩他一脸,可手实在没力,眼睁睁看他撕下一个鸡腿,仍是没力。
越行锋手执鸡腿,没有立刻去啃,而是笑了笑:“若你能扔中任一藤球,我就给你半只鸡。”音量忽然放低,“趁冬青不在。”
沈翎倍shou鼓舞,腕上好似有了力,抄起玄铁锥便丢。奈何腕上脱力,发力的一刻,松了。
正当这时,一道内劲从袖口贯出,在玄铁锥脱手一瞬,续了一股劲力,令其命中藤球!
这是……中了?
沈翎一抹额前汗液,兴奋一跃,转身向越行锋伸手:“给我!”
越行锋也不啰嗦,直接把整只烤鸡给了他,除了那个鸡腿。
看他坐在地上,啃得不亦乐乎,越行锋含着鸡腿:“还好丢了一道劲给你,否则……唉。”
沈翎将口中的鸡肉强咽下去:“你放水了?”
越行锋点头:“那你认为那道内劲是你自己的?还准确无误催动那枚玄铁锥?”
沈翎莫名有些恼,本以为是自己努力,结果还是借了越行锋的手:“你放水就不能放低调一点么?好好伪装一下不行吗?居然还老老实实说出来!你真当我菜鸟没尊严是不是!”
“一天能练成这样,已经够了。来日方长,花冬青说的多半是激你,你不必这么拼。”越行锋将他一眼看透,眉目含笑,“你也太较真了。”
“较真?”沈翎一怔,不禁认同。的确是较真。嘴上不想学,心里还是很想的。
“我盯了你一整天,你是如何在想,我岂会不知?”越行锋俯身摘了只鸡翅,“若击中红心是件容易事,那江湖中个个都是高手。”
沈翎压根没发现鸡少了只翅膀,他在想,究竟是较真什么?为了变强,保护自己?
越行锋又俯身摘了另一只翅膀,带着热气的肉汁,溅了沈翎一脸。
这种温度……早已悠远的记忆翻滚而至。
那一日,他与越行锋两人一骑出巴陵,途中与人拦截,群斗之中,热血飞溅。
沈翎明白了。他较真的真正缘由,不仅仅是为自保,更是为了不成为他人的负累,尤其是越行锋的负累。正如那句不要脸的话……可以保护自己、保护我。
“暗器,不够。”沈翎看向越行锋,才发现他手中两只不遗肉渣的翅膀骨架。
第107章 青草药庐
眼见窃食败露,越行锋在某人鄙视的目光下,把鸡骨头甩去千叶台下边。后手撑下巴,若无其事地问过去:“为什么暗器不够?”
沈翎懒得计较此人的无耻行径,只谈正事:“以我的能力,暗器顶多作远攻之用,若是近战,暗器则须与拳术掌法相融,我自认没这个水准。”
听他此言,越行锋再次肯定他的脑袋比根骨行:“你倒想得挺透彻。所以呢?”
沈翎捧着无翅烤鸡,两眼笃定:“你教我剑术。”
越行锋唇角一咧:“剑术不比暗器,须运用劲力、内息,及身法,对你而言,太难。如果你只为近战之故,完全可以让冬青传你一些近战的特殊手法,只要你手稳。”
手稳?不应是手快么?制敌取胜在于速,为何他提到的是“稳”。
看他纠结,越行锋便应他:“手不稳,如何做昧良心的事?”
“近战需要昧良心?”
“我个人是没什么感觉,但你不同。我直觉,你的手,一定会抖。”
手抖就是惧怕,昧良心到怕的地步,可见不是什么好事。沈翎说:“我还是学剑吧。”
越行锋眉梢一动:“我想教,可有人,不一定让你学。”话毕,手指向沈翎身后。
花冬青远远走来,步上千叶台,见三颗藤球红心各有所凹陷,不看沈翎一眼,而是直接把目色落在越行锋身上:“真是宝刀未老。”
“诶、诶,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我什么时候老了?真是。”越行锋刚想在辩上几句,岂料花冬青从他肩畔擦过,去了沈翎那头。
“你还想学剑?”花冬青发问,脸色不太妙。
“嗯,有备无患。”沈翎点头承认,正视这位表姐的眼睛,明显感shou到她的不悦。
照寻常来说,家里孩子愿意多学一点东西,爹娘都得烧香拜佛以还愿,个个泪流满面道孩子有志气。不像花冬青,难得一个不爱习武的人愿多学一样,她却这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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