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什么补刀?我有害到你吗?我只是想帮你,真心的。”柴石州上前一步,正撞上沈翌如同狼一般的眼睛,“呵,挺狠的。”
沈翌冷冷道:“帝君究竟要你来做什么?我想,应该不止是补刀这么简单。”
柴石州看待沈翌愈发不同,他的心思,可谓一点就透,若能早日往来朝堂,也不至于如此天真。他说:“帝君说了,若那些人无法招安,就伺机分化。你也看到了,那些人个个野心勃勃,岂会为朝廷所用?”
虽为帝王之意而心寒,但沈翌仍觉得帝君漏算一事:“他们的确野心勃勃,但不过是有心,只要商隐一日守着繁吹谷,他们就不敢造次,即便与你勾结,也成不了大事。”
“如果商隐死了呢?他那个儿子可还不成气候,要结果谷主之任,还为时尚早。”
“你说什么?商隐会死?”沈翌不免惊诧,以当日赏花宴上的状况,在此山谷之中,应当无人能动得了他。但听柴石州口气,又不像是玩笑话。
“哦,我忘了说了。刚才你问我要解药,我应该说的。”柴石州笑意诡秘,冲着沈翌未平的惊色,缓缓说道,“那个毒,无解。然,并非没有解法。所谓的解法,就是让商隐耗尽一生功力,直至油尽灯枯,方能一命换一命。”
沈翌几欲拔剑:“卑鄙无耻!”
柴石州无畏道:“能毒死人的毒,才是毒。随随便便能解的,那叫做废物。相信以商隐的胸怀,定会舍身取义救下越行锋。所以,只要他一死,那些人必然无所顾忌,蓄势而出。到时候,江湖一片纷乱,帝君便可坐享渔人之利。”
在沈翌眼中,帝君向来宽厚仁德,怒不迁旁人,故此当时只下令处死沈翎,而未有连坐九族之举。但是今日,沈翌对这位帝君的认知全然颠覆……何止是阴险,简直可怕!
“看在你我的情分上,我倒是能给你一条生路,让昭国公府免受灾祸。”柴石州见沈翌不语,遂道,“还是不信?”
“哼,隐世各族,将蓄势而出。你已分化挑拨,还有我什么事?”
“我说过,此次我勾结四方之众,在最后让给你一方,又何妨?能让你对帝君有个交代,也不会影响我的计策,你觉得如何?”柴石州说得万分诚恳,演足了戏。
沈翌对他全无信任:“你以为,我会同你一般无耻?”
柴石州轻叹道:“沈翌,你太过执着。”
*
直至日暮,沈翌黯然而归。在此之前,柴石州早已扬长而去。
屋里灯火虚晃,进门一看,商隐竟盘膝端坐榻上,正在为越行锋运功!
沈翌目光森寒:“你们在……做什么!”
花冬青看了一眼痴愣愣的沈翎,摊手道:“驱毒啊,你看不懂吗?你当你弟弟死了,不在乎没关系,我可看重我花家的少主。现在商谷主肯帮忙,你就别掺和了。”
“快住手!停下!”沈翌出声阻止,然他清楚得很,眼下商隐与越行锋内息相交,如若贸然中止,只怕是两败俱伤。到那个时候,便再无人救得了越行锋。
“停不了。”花冬青斜眼看他,“你一天上哪儿去了?”
“不行!快停下!”若要拿千万无辜来换,沈翌宁可有所取舍。
一掌噼去,被花冬青一招拦下。眼见商隐的内息源源不断进入越行锋的经络,沈翌再也抑制不住:“若帮越行锋解毒,你也会死!你一死,隐世各族必定蓄势而出,扰乱天下!这是帝君之策,先加以分化挑拨,再让你力竭殒命。若再这样下去,就中计了!”
沈翎看着这位兄长,眼里闪着疑惑:“是真的?”
沈翌发觉沈翎的反应不太对劲:“什么真的?”
“唉,果然如此。”音色沉定如斯,令人听了想揍一顿。
“这些内力,就当是谢礼。”商隐收势,平定内息。
沈翌满是惊色的脸,蓦地僵硬,眼睁睁看着越行锋从榻上蹦下来,身手敏捷,步履矫健,晨间还灰暗将死的面容,现时竟如往常一般神采奕奕。他……分明没中毒。
越行锋先走去沈翎那边,替他抹着脸上新旧不一的泪痕,心疼道:“这两天,苦了你了。”
沈翎傻傻地把他望着,眼神从呆滞到狂喜,再到暴怒,只在须臾。
发觉情势不对,越行锋干笑道:“这是权宜之计,你看,我好好的。我又没那么蠢,哪会傻乎乎把毒给喝了,你说对吧?说死就死,也不是我的本分……”
“你他丫是装的!”沈翎瞬间爆粗口,直接挣开越行锋,紧接着狂骂,“你要脸不要脸!烂招玩不腻啊!害得我两天没吃东西,饿死我你赔得起吗!无耻!混蛋!败类!去死!”
“要是我真的死了,你还不得哭瞎?”越行锋说得没心没肺,两手却是不由自主把他给搂了。瞅见旁人看着,越行锋诚恳道:“你们可以先出去么?”
第137章 人生如戏
越行锋让闲杂人等出去,还不为了得寸进尺地干这些和那些?
沈翎深谙此无赖的脾气,自然不能让旁人识趣撤退,否则羊入虎口的可就是他了。
他立即从越行锋怀里挣脱,飞快奔去挡在门前:“谁也不准走!越行锋这样欺骗我们,这样恬不知耻,难道不需要狠狠揍一顿解气吗!”
“我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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