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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我?”听闻帐外风平浪静,沈翎料想没越行锋什么事,便抬手指了自己。
    “主人,不是你,是他。”羽在军中一段时日,虽是不动声色,但仅凭两只眼睛,便将军队运作看得透彻,神鬼不觉地了如指掌。
    越行锋对羽的了解还算深刻,她不是一个无聊的人,她说出了大事,那事必然小不了。
    羽没有给越行锋亲身验证的时间,只是面无表情地朝外边瞧一眼:“前几日的那几个细作,你不打算管了?你不管,自然有人会管。”
    越行锋暗道不好,即刻披衣起身,顺道提了柄剑就走。
    *
    以冯逸为首的几名细作,越行锋命人将他们关在囚牢之中,每日三餐饭菜,全无怠慢。
    当然,这种举动引致常目等人的不满,但越行锋执意如此。
    也许在众人眼中,这是姑息、是妇人之仁,可两军交战必须如此,越行锋可不想像某些野蛮人那样乱了规矩。有道是“物尽其用”,越行锋留着他们,并非旁人想的那样简单。
    然而,羽说对了。越行锋看似不管,别人还真当他不管了。
    囚牢之前,有须火守在那里,见越行锋快步走来,便抬臂拦截。
    越行锋毫不客气,拔剑出鞘就指过去:“须长老,常长老与穆长老是进去了?”
    须火自知瞒不了越行锋,可他必须挡在这里:“少主既然明白,又何必多问。”
    几日没说话,须火的胆子是渐长,八成是常目又给他洗了脑子。越行锋这般想着,明知故问一句,剑尖依然定着不动:“他们进去问话?”
    须火点头道:“是。少主,回去吧。”
    越行锋在他眼中觅得几分恳求意味:“那么他们又没说,我必须打败你,才能进去?”
    须火低着头,显然是回避:“并没有。”眼角瞥见越行锋踏前一步,也顾不得君君臣臣,顺势凑到少主耳边,“少主,那些是细作,本该死。”
    死……果然在意料之中。
    越行锋说:“我只知道,他们是我抓的。即便是杀,也该我动手。”
    须火没有那两位的熊熊野心,一开始便知拦不了越行锋,眼下把戏演足,自是放人。
    囚牢是附近山壁凿开的洞穴,越行锋疾行进入,恰好看见那一幕。
    常目眉目凶狠,噼手夺过一旁影魅的长剑,扬手掀起,就要一招斩向冯逸的脖颈。
    越行锋深知步行不及,便拈起两指,弹去一记内劲,将那长剑“呯”地击成两截。
    冯逸被两人强行摁跪在地,两眼怒睁着,但闻头顶声响,便朝甬道那头看去。他看见的,自然是尚未收势的越行锋。然只看了个轮廓,肩上又拂过两点内息,迫使某两只手松开。
    有人坏了好事,常目怒不可遏,是为人之常情。但见阻拦之人是越行锋,不得不将腾起的怒意,硬生生地削去七分。
    事成。越行锋缓步走去:“常长老、穆长老,我有下令灭口么?”
    常目拂袖道:“他们是细作,欲陷我军于危难之中!属下明白何为”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他们是细作,根本死不足惜!”
    身旁的影魅齐齐跪下行礼,除却常目与穆元。对此,越行锋习以为常。
    然在冯逸眼中,此等主仆关系还真是前所未见,不禁笑了两句:“两位身为越少主的手下,居然不行礼,当真匪夷所思。”
    只一句话,竟使得常目与穆元怒得额冒青筋,关键时刻,越行锋不仅没有帮腔,反倒如同老友一般,对冯逸说道:“多谢你的关心。我习惯了。”
    穆元在常目身后,冷冷出声:“这是挑拨。”
    冯逸嘲道:“呵,也不知事从何起。”
    眼见穆元举起长杖,越行锋即刻出言阻止:“不能杀!这是国主之令。”
    常目一听,脸色骤变。谁人不知越行锋不屑国主之位,然第一次动用国主之令,竟然是为了保住敌方细作的命!
    殊不知,越行锋亦是情非得已,若非常目那般难以控制,他又何必动用这东西。
    正是对峙之时,须火突然匆忙现身:“探子有消息。”
    先将细作的生死撇去一边,众人随须火出了囚牢。那名探子带回的不止是一个消息。
    是一方长盒。大崇新统帅已临衡州,且擒得南越探子,交给他一个盒子,便放了。
    但,这长盒交托之人并非南越少主越行锋,而是那位刚刚从帐中出来的花家少主。
    接过盒子的时候,沈翎还有些发愣,当他从探子口中听得“沈翌”二字,手抖了抖。
    沈翌,大崇军队的新任统帅。一点也不意外。
    兄长会送来什么?沈翎深谙战场上的沈翌是如何与众不同,不免忧心。
    揭开盒子之后,沈翎盯着那面红如烈火的沈家军旗,明白自己的忧心并非多余。
    对于他沈翎,一面家旗算不上什么,然对于南越,这便是奇耻大辱。
    敌方的军旗竟然如此公然地出现在自家军营,众目睽睽……这不是挑衅,又是什么!
    一见沈氏军旗,常目已开始骂骂咧咧,越行锋忽略那些废话,上前验证:“真是你哥送来的?看不出来,他挺狠的。”
    沈翎心惊未平,面色发白:“他不是我哥。”抬头望着越行锋,“这是战场上的沈翌,而不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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