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打开衣柜,竟然是一道门!
越过暗门,是院子边角的储物小间。那头地方偏僻,有人监视也绝不会监视去那边。
那个衣柜,沈翎之前看过,平常得很,至于为何多出一道暗门,问了越行锋才得知,那是晨间趁他们外出的空档,商隐和花冬青的杰作。
敲坏了人家的墙,理应开熘才是。可是,当沈翎随越行锋前往城门附近与颜陌等人会合时,居然不见商隐的影子。连羽都被送进车舆暗门后护着,为何独缺他一个?
上了马车,见了花冬青,沈翎才问出一二。
原来依照计划,商隐就是留在江城断后的那个人,且断的还是沈翎和越行锋的后,也就是代替他两位睡在房里,待到杀手前来,他就一跃而起,将那些渣滓一次解决。
现在问题来了。如果商隐动了手,那么赢是必然的,难以脱身更是必然的。
当日商隐以轻功上了城楼,而后入城,可谓是众目睽睽之下的举动,江城的守卫定然经一事、长一智,想法设法也会断了他轻功的念头。
综上所述,商隐以一人为代价救了所有人,且在一定时间之间,无法离开江城。
想到这里,沈翎又是愁云满面,生怕商隐出了差池,他的身后可是隐世各族的危险平衡。
但想到这些又有何用?马车彻夜奔驰,已回不去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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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睡了两个时辰,沈翎仍是没什么精神,心思深了,就难把事放下。
两只眼珠子在车内逛来逛去,揭开帘子看后边木架上的一对上品蜀锦,沈翎拍拍脸颊,让自己再度清醒意识到,一行人现在的身份是蜀地商旅。
低头瞧着自己一身蜀地衣饰,明显有些不习惯,不是没见过蜀锦,而是在大崇,很少有人把蜀锦奢侈地披挂全身,就算是柴石州那样的官宦子弟,也只是拿它做个腰封。
嗯?官宦子弟?沈翎一拍脑袋,暗道自己把人分得可真清楚。说自己就是纨绔,说别人就是什么官宦世家公子……怎么想也不甘啊,想好好当个官宦子弟也晚了不是?
“一大早的在想什么?”一双大手从后边缠上沈翎腰肢,熟悉的气息在他耳畔沉浮。
“换人了?”从他的唿吸,沈翎便知他有些疲惫。昨夜他让颜陌在车内歇息,直到天明两人交接,他才能进车里睡上片刻。
“嗯。”越行锋低低应了声,“你放心,凭我们现在的身份,入京应当不难。”
“就因为卖蜀锦?”沈翎并不相信蜀地商人有何特别之处,京城卖各处珍宝的人多了去了,蜀锦在京城只算一般货物。可以说,根本不起眼。
越行锋颔首笑道:“当然。谁都知道柴家大公子对蜀锦情有独钟,只要说是送给柴家的货,基本不会有人为难我们。你可记得我们是怎么出的城?”
沈翎怎会忘记?昨晚整颗心都悬着,颜陌与守城兵将的对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那时他就说这是柴石州的货,才得以出城离开。本以为是一时借口,没想到是唯一的借口。
越行锋见他明了,便枕在他腿上:“让我睡会儿。”
沈翎扯过一张薄被,小心替他裹好,待掖好被角,他已睡得深沉。正盯着他的睡脸看着,边上的花冬青刚刚苏醒。
花冬青看着睡着的越行锋,轻声道:“他居然也能睡得这么熟,也不怕有人捅他。”抬眼看看沈翎,“估计也只有在你身边,他才能睡成这样。你知道吗?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睡着都得握着剑,实在可怕。”
“你怎么知道他睡着握剑?哦,你深夜偷袭他!我要告密!”这种事的密,当然是说给未来表姐夫听,只是这位表姐夫还沦陷在江城之中。
“怎么不说了?”花冬青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不担心表姐夫么?”沈翎一问,立即从这位花大小姐的脸上看出几分与个人品性极不相称的娇羞。
花冬青含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江城这些喽啰,哪是他的对手?只不过,他要顾着隐世各种的安危,不得不低调一些罢了。说不定,他还能赶上我们。”
沈翎放下心来,继续低头望着越行锋,忽然觉得他的日子过得挺难。从头到尾,没有一日不是身陷两难之地,但他一句也未说过。花冬青和商隐曾笑言自己几乎成了大崇的叛徒,可越行锋呢?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这样暗暗自嘲着。
*
在荒野山路盘桓两日,总算在某处岔路发现一家茶摊,众人可补充些许干粮。
五人一同身着蜀锦从车驾下来,貌似奇装异服的装束就惹来其他客人的瞩目,其中不乏嘲笑之声。
沈翎觉得奇怪,不就是蜀地商人么?哪个不是穿成这般?有必要嘲笑么?
这时,越行锋对他耳语:“你先跟冬青他们去吃东西,我过去聊聊。”
花冬青适时上前一扯,便将沈翎拖去一边坐下。
越行锋缩着头,装出一副纯良生意人的模样走去那些人身边:“公子,要买布吗?”
被问的“公子”满脸都是受宠若惊的神色,想不到自己一身落魄样,还能被称作为公子。
当然,这是越行锋的考量。若问一些真的公子,只怕问不出什么,还得再被嘲笑一回。
那公子顿时心花怒放,整个人变得热情起来,拉着越行锋坐下:“看你们把货往北边拉,是要送去京城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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