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恸僵了一下,没有言语。
看着他的模样,玄湛笑了笑,将他抱在怀中,“无碍,待咱们回宫之后,让孙敬给好好瞧瞧,不喜吃药咱们就不吃,不过总得看看是否身子康健平安。”
云恸不言。
玄湛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将他抱在怀中,“时辰还早,你先闭眼歇歇。”
“啤〇”因皇帝是微服出宫,一路上并未多做停留,紧赶慢赶赶了半天的路,披星戴月才在夜幕降临时赶到一个小镇上落脚。
“公子,到了。”
“嗯。”玄湛轻声应了,刚准备将怀中的人儿抱下车,怀中假寐的人儿即刻便睁开了眼,深色甚为清明。
“醒了?咱们到了,先在此歇上一夜,明日咱们再上路。”扶着他坐直身子,倾身过去,扶着他的腿仔细捏了捏,“明日晚些时候咱们就能到雍州了,今日简陋一些,明日便好了。”
“陛下严重了,云恸身居行伍多年,不在意这些。”云恸腰肢一动,才发觉腰部以下都麻木了。
“别再提醒我当年做下的蠢事。”当年如若不是将他送至西北,如今他们之间也不至于成了这般。
如若还能再来一回,他即便是拼尽全力也不会将他送离身边。
云恸瞳孔一紧……原来他是后悔当年将他送至西北军中了吗?
所以,才有了如今这般?
……到底是忌惮了云家这名震天下的‘功高’吧?所以,即便云家血脉凋零到唯剩他独身一人,他也用了如此手段……
想着此处,心莫名一紧,垂下眸子,心绪翻涌不息。
玄湛却并未再多言及此事,“腿好些了吗?”
“公子,镇上只有一家客栈,有些简陋,还请您和小公子委屈一夜。”暗一去而复还在车外回话。
“无碍。”
待了片刻之后,车中才有了动静,修长的手掌撩起了车帘,先下车的是皇帝陛下,他下了车之后,折身抬手扶了一把车上的人儿。
“小公子。”看着云恸下来时踉跄了一下,福全刚想伸手去搀扶,看到皇帝陛下直接将他伸手将人抱进了怀中,他立刻退开了一步。
知道他不喜在外人面前太过亲密,玄湛也不敢直接将人抱起,只是扶着他,“福全,去吩咐备些热水,再备些清淡的食物。”
“是,公子,小的这就去。”看小主子有主子护着,福全便领了差事匆匆先进了客栈去吩咐备水备膳。
“活动活动便好。”扶着他缓缓行进,“这般受罪,明日骑马吧。”
“骑马?”
“恸儿多年来都在军中,只怕是更习惯于骑马吧,今日是我想得不周。”他一直都清楚,这个人儿不是女人,不需他呵护女子那般呵护保护于他。
他有着男儿应有的铮铮傲骨,顶天立地的能力和本事,他的爱不是将他困顿于深宫后宅的理由。
云恸眼中有些微动。
客栈确实有些简陋,福全和暗一看着连连皱眉,两个主子却相当淡然,不以为意。
“陛下……”福全有些踌躇,不知是该跟进去还是该退避。
“不必,都下去歇着吧。”玄湛摆摆手,示意不必伺候。
“是,小的告退。”在宫中,小主子的贴身事宜一向是皇帝陛下亲自伺候,福全也没有大惊小怪,恭顺的退了下去。
宫外不比宫中,沐浴所用的只是一个能容纳一人的木桶,皇帝陛下想要亲自伺候他沐浴都只得作罢。
沐浴更衣之后,不等皇帝陛下催促,云恸早早的便上了床榻歇下了。
待他安顿好之后,玄湛才又吩咐人送了热水进来,沐浴梳洗之后,也没有急着上榻。
侧身向着床榻里侧,半响都没有察觉到那人的靠近,云恸小心翼翼的翻身过来,看着他背对着坐于灯下,似乎在写着什么。
云恸看了看这逼仄的床榻,悄悄往里侧挪了一些。
虽然赶了半天的路,但是他却有些辗转难眠。
“怎么了?怎么还不睡?还不累吗?”玄湛正在灯下写着密函,听着榻上的动静,头也不回的轻笑道。
正在翻身的云恸一僵,默默的放轻了动作,也不出声。
没有听到声响,玄湛转过头去,看着仰卧于榻的人儿,微微失笑,加快手中的动作,写完最后几个字,装入密封小管,起身开门将手中的小管交给了门外的暗一,折身回来,看着床榻上连一丝动静都没有的人,失笑摇摇头,灭了烛火,翻身上了床榻。
不比宫中那宽大得能容纳数人的龙榻,这简陋客栈中的小榻仅能容下两人并肩平卧,枕被也不比宫中宽大,不过对于已经习惯相拥入眠的两人来说倒是无碍。
将人纳入怀中,抻了抻棉被将他背后掩好,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入睡。
怀中的人依然没有动静,半响之后,怀中的身子才真正渐渐松弛了下来,气息也逐次平稳安定。
直到确认怀中的人儿睡沉了,玄湛才合眼。
枕被不大整洁,玄湛睡得并不好,不过被他抱在怀中的云恸倒是睡得尚好,晨间起身时,看着玄湛揉着额际,云恸心中一顿,知他是不习惯这般简陋的环境,莫名就有些无奈,到底是尊贵的皇帝陛下,出生时起便是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份苛待?
不过接下来这一日,他那些莫名的触动又多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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