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尼斯翻过身,望着自己指缝间垂下的小白花,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公主殿下, 您这是怎么了?”侍女琼望着床上傻笑的少女, “自从上午菲奥娜小姐来过后,您就一直是十分开心的样子。”
“希恩给我写信了, 还送了一枚他亲手做的书签给我。”欧尼斯坐了起来, 炫耀地晃了晃手里那朵小花,“怎么样好看吧。”
“希恩?是您经常嘴里念叨的那位‘王子’?”琼的眼睛亮了亮, “难道他和您表白了?”
“不,不是的,他应该只是单纯地作为朋友送我的礼物, 而且他好像做了很多……也不是我独一份有的。”欧尼斯不好意思地将信件递到了琼的手中,自己走到了梳妆台前,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铁盒,往里面喷了些香水, 又垫了层红色的绒布, 最后才将那枚小白花标本小心放了进去。
“三色堇有白色、黄色和紫色三种颜色, 他还专门选了公主最喜欢的颜色,说明他还是很上心的。”琼笑了笑,望向欧尼斯的目光里夹杂了些许暧昧。
“琼,你再开我的玩笑,我……会害羞的。”欧尼斯低下头,脸上微微发热,她和琼虽然是主仆关系,但从小一起长大,再加上她向来待人友善,两人相处起来更像是朋友。
琼愣了愣,她见欧尼斯的模样,连忙走过去轻声问:“公主殿下,你是真的喜欢这个男人吗?”
欧尼斯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你发誓不告诉其他人。”
“我发誓。”琼立刻举起手。
欧尼斯撇了下嘴,点了点头。
“那你们是已经……”琼的神情有些微妙。
“当然不是,希恩是玛尔斯哥哥的侍从,他之前有帮助过我,只是这样而已。”欧尼斯坐下,情绪有点低落,“他对我可能没有什么感觉。”
“公主殿下,您听过三色堇的传说吗?”琼牵住欧尼斯的手,安慰说,“原本三色堇只有白色,后来被爱神的箭射中后流下了血与泪,才有了另外两种颜色。所以白色的三色堇花也象征着纯洁的初心。”
“真的吗?”欧尼斯眨了眨眼睛。
“无论真假,等您亲自见到他不就知道了。”琼将欧尼斯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你、你是要我去找他吗?这、会不会太奇怪了!”
“您如果不好意思,就当作去找玛尔斯殿下好了。”琼晃了晃手里的信封,露出狡黠的笑,“而且信里也说了‘终究不及亲眼所见的动人。’,这也算是对您的一种邀请了吧。”
“今天就去吗?会不会太急切了一点。”
“大家都说:‘趁热打铁’。”
欧尼斯心里是矛盾的,在矜持与的纠结中,琼已经为她换好了新做的裙子,梳理好了头发,备好了出行的马车。
心里的天平在某种未知力量的影响下摆动了,或许就想相遇时命运的指引,欧尼斯最后还是屈服于内心想见一见那个人的想法,在琼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
学院里静悄悄的。
现在还是大部分学生的上课时间,等下了马车,欧尼斯才发现自己来得太早一点,整间列馆除了她和琼以外,只有一个人,这个人的怀里还抱着一条腿上扎着蝴蝶结布条的小狗,神情极为认真。
艾瑞克斯做事向来全神贯注,他正在给nono重新包扎伤口,顺便看看nono的恢复情况。
这种时候艾瑞克斯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他现在还是第一学年,贵族学院的精英教学早就给他安排满了课程,如果按照课表,他现在应该和同学们在教室里捧着《光明旧约》探讨人性论与神性论的来源以及最终归宿。
艾瑞克斯对这个论题实在提不起兴趣,他决定逃课,没有告诉任何的人。因为是人生中的第一次违反规则,所以当他发现身后站着两个人影的时候,险些将nono摔在了地上。
“欧尼斯公主……殿下……”艾瑞克斯将nono放在身后,双腿站立好,向少女行礼,“很抱歉,我——,nono,小心,别乱跑。”见nono要向公主跑去,艾瑞克斯立刻弯下腰,将nono捞回了怀里。
“殿下,就是这个人吗?倒是长得很英俊,还有点可爱。”琼凑到欧尼斯身边耳语,“就是感觉有些傻傻的。”
“不是他啦。”欧尼斯小声说,“他是卡贝德家的那位。”
琼皱了皱眉:“那他岂不是虐待死去儿子遗孀——”
“琼,别说了。”欧尼斯当然知道琼说的这件事,她认识莉莉安,自然也讨厌玛丽夫人的所作所为,可她觉得在青年面前提这件事是失礼的。
“十分抱歉,欧尼斯公主殿下。”艾瑞克斯将nono放到了列馆外,赶了回来,“您没有受惊吧。”
“我很好,艾瑞克斯。”欧尼斯抬了抬手。
“谢天谢地。”艾瑞克斯松了口气,“您来这里——”
“嗯……我是来找玛尔斯哥哥的。”欧尼斯抢先说。
“玛尔斯殿下……您和玛尔斯殿下约好了吗?最近玛尔斯殿下好像都没有来猎鹰会。”艾瑞克斯说。
“玛尔斯哥哥最近都没有来这里吗?这怎么可能?”欧尼斯很惊讶。
“殿下,最近确实没有来过列馆,不仅如此,也没有来过学院。”有人淡淡说。
门被推开,金发青年沿着太阳的光束走了进来,他抱着像刚采摘下来的艳丽花束,被神明眷顾的面容与娇嫩的花朵出现在同一画面里,染上了艺术里常提及的“忧郁”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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