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传回村子,大部人都哭了,这群匪徒霸占着山头,成日不干好事,他们村稍微长的好看些的姑娘都难逃厄运,家里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粮食也很难保住,可他们却逃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作恶,甚至还要被逼着做帮凶。
如今这群恶人被收拾了,村民们无不拍手称快,但想到山上匪徒的惨状,又格外惊心,尤其是那几家被捆绑的村民,惶恐不安,深怕被秋后算账。
第48章 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李煦领着四五百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村子,村民们吓得两股颤颤,集齐跪等在村口,见到来人,村里的里正大呼:“官爷饶命,小人等也是迫不得已……”
李煦一行人一天都没吃上热乎的饭菜,此时又累又饿,哪有闲心听里正长篇大论的讲述他们如何如何艰难,如何如何无奈,摆摆手道:“起来吧,只要尔等不作恶,没人会为难你们,如今匪患已除,往后多积善积德,若是有人犯法,定严惩不贷。”
里正忙点头应诺,然后将那几户人家捆绑到李煦面前,“他们与匪徒勾结,差点铸成大错,便交由大人处置吧。”
李煦冷笑,这个村子和匪徒勾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几家只是倒霉的被他们选中借宿而已,真要论有罪,谁能逃得过?
好在这些人也确实是被逼无奈,李煦能心安理得地坑杀匪徒,却不能斩杀这群无知的老百姓,升斗小民,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算了,往后改过自新即可。”
小公主被贺遵抱在怀里,小声地问:“他们是坏人,父王为何不处罚他们?”
贺遵也觉得这群恶民理应斩首,但这种思想不能灌输给小孩,牵强地解释说:“他们罪不至死,王爷心善,见他们疾苦,不忍处罚。”
李煦回头,把小公主接过来抱着,实话实说:“父王并非心善,而是途中剿匪还能解释过去,若是杀了普通百姓,怕你皇爷爷怪罪。”对,这就是真相,他的女儿,将来会面临各种阴谋诡计,人心险恶,她并不需要一颗纯善的心。
小公主现在也怕死了皇帝,缩在李煦怀里支支吾吾地说:“父王,皇爷爷是否不喜欢姝儿了?”
李煦想了想,说:“不会,姝儿如此可爱聪慧,你皇爷爷还是喜欢你的,但这份喜欢是打了折扣的,并且随时可能收回,姝儿明白否?”
小公主半懂不懂,却模糊地知道,越往后,皇爷爷的这份喜欢只会越淡薄,她搂紧李煦的脖子,心想:无妨,只要父王喜欢我即可。
第二天,羽林军们将山上的物资分批运下山,除了原本雷姓富商的东西,其余的装满了十辆马车,除了大批的粮食外,剩下的都是布匹、盐、陶器和耕作的农具。
除此之外,战利品还有几匹马,这可让李煦欣喜不已,可惜这群土匪不懂养马,几匹马都养的瘦瘦弱弱的,经不起长途跋涉,李煦一狠心,直接送给了县衙,县令感恩,返送了他们一车粮食。
这一劫难总算结束了,李煦清点人数,发现队伍少了三十二人,已经找到尸体的二十人,其余十二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身边的人,两个丫头不见了,孙婆子的尸体在河边找到的,钱婆子命大,和林统领一起被救,赖三三人倒是都活着,生命力顽强,葛九兄妹不见踪影,异族小少年不声不响地跟着李煦,存在感一直很低。
但经历过这次劫难,李煦对他也有了好感,只是他汉语说的磕磕巴巴,两人的交流有些困难。
令李煦欣喜的是,严医正祖孙还活着,只是严医正年老体弱,经此一难,身体算是垮了,只能精心照料着。
遇难的名单里还有邱承志,林钊问李煦:“邱大人遇难,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李煦为邱承志默哀了三秒,指了指雷阳说:“这位是来自南越的商人,南北走了几年,对地形更为熟悉,跟着他走。”
林钊露出不信任的目光,“王爷,此人未必可信。”
李煦开玩笑说:“你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同生共死过的,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林钊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先这么着了,要是雷阳敢出现任何异动,他一定不手软,把人收拾了。
李煦到了县衙,果真写了封奏折送往京城,还送了一半剿来的粮食和布匹给县里的慈幼局,剩下的东西除了用得上的,其他全低价卖了,赚来的钱买了一批葛布和棉布,准备在路上做羊毛被用的。
之前他做睡袋用的材料也便宜,外面的被面用的也是葛布,里头填充的是市面上最常见的芦花,这时棉花还没问世,能用得起真丝被的只有贵族世家,李煦原本也是有两床真丝被的,这次被大水冲走,导致他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
大家原本以为顺王买大批布匹是想给大家做衣裳,没想到走了半个月后,顺王要求停下来准备过冬的物资,然后直接租了一座田庄,开始做羊毛被了。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过程,羊毛要能被使用,首先要洗,生羊毛除了本身带有植物杂质以外,还有大量的羊脂,需要洗去大部分的羊脂才能使用。
洗好的羊毛自然风干,然后再用梳子梳成蓬松状,就能填充进缝好的被面里了。
李煦很想织毛衣穿,但他知道,羊毛要变成毛衣首先要纺织成毛线,这一步骤就得有纺车,这东西他可没接触过,想造一辆都难,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做了几件棉袄,足够应付南方的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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