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点完名,有官员将青壮年分成四组,分别带到了闽州的四个城门。
每个城门口都已经堆积着一袋袋的水泥,还有一辆辆独轮车,用来运送沙土,沙土也已经从海边运送过来了,但体积太大,只能堆放在城门外,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去山上采挖石子与泥土。
“那是什么?”有人指着水泥袋问。这东西灰扑扑的,大家都是第一次见,看着也不像是泥沙之类的。
“安静!”负责监工的官员揣着手老神自在地说:“此次修路与以往不同,你们将修建的是一条史无前例的水泥路,这绝对会震撼世人,等路修成,你们定会以此为荣的。”
众人不明所以,什么样的路这么夸张,还震撼世人?难道他们将要修建的是一条康庄大道,人走上去会成仙的那种?
“好了,接下来分配任务,一部分人去城外运送沙土过来,一部分人去铺路,四个城门,会修建两条笔直的通道,路宽五丈,可供六辆车马齐头并进,这两条路务必要在下月底前修成,这可是纪大人定下的时间。”
有人提出疑问:“可四个城门并非正对着,这中途也有不少人家,如何能修建出笔直的道路?”
那官员眉梢一挑,语气羡慕地说:“横在马路中的宅子都会被拆掉,若需要拆迁,官府会给与补助,还会给他们重建新房,那地方可是顺王殿下挑的福地,顺王府亲自督造的新房,听说既稳固又宽敞,你们的家宅若正好在这两条路上,那真是祖坟冒烟的好事啊。”
“真有如此好事?”众人表示不信,从来只见官府拆房,何曾听说过官府还帮忙建房的,还是顺王亲自选的地方。
“好了,别瞎打听,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不是你们的羡慕也没用,都干活去,正午包一餐饭食,你们明日可以不用带干粮来了,吃完还能休息半个时辰,这是新上任的郡丞大人为你们争取的福利,记得感恩。”
众人一听中午包饭,一个个总算没那么抗拒这项差事了,他们这些青壮年都是饭桶,平日在家耗粮食最多,一个人的饭量就非常可观,如今能解决一顿中餐,晚餐回去随便吃点填填肚子就好,能给家里省不少粮食呢。
闽州城不大,仅是两条横穿笔直的马路并不需要耗费多长时间,把路拓宽铺平后,青壮年们以为这样就完事了,正恋恋不舍那顿美味的午餐,就听上头的官员吩咐:“自明日起,一部分人去挑水和水泥,一部分人照常铺路,该怎么做会有人教。”
李煦让岑堇带着匠人们来指导修路,水泥铺路看起来简单,但其中也有不少要注意的地方,该加多少水,该铺多少厚,以及铺完水泥后的碾压,都得有人指导才行。
李煦还让人做了四台压路机,将巨石打磨成滚筒状,两端用粗粗的木头固定,像个巨型擀面杖,因为石碾太重,每个只能做一米宽度的,到时候由牛马拉着压路,也耗费不了多少人力。
李煦准备先修城内的几条主干道,除了东西南北四个城门直通的车马道,其他主干道只打算修两米左右的宽度,这么一来,压路机一左一右来回一遍也就足够了。
开始铺水泥路的那天,家家户户都跑来围观,听说这条路以后又硬又平整,哪怕下雨也不会泥泞,修成之后,以后好多年都可以不用再修路了。
因为人太多,又有不少人好奇心重,在铺好的水泥路上踩一脚,然后看到塌陷下去的脚印欲哭无泪。说好的又硬又平整呢?这比之前的石子路差多了。
纪韩宇也在一旁监工,发现这样的现象不得不出动衙役维持秩序,后来见人手不够,还亲自去请了一队寇家军来守着,十步一岗,看到有人往水泥路上伸手伸脚就一棍子敲过去。
“都自觉些,这水泥路得晾几天干透了才能走,现在谁要是敢在上头留痕迹,呵呵,小爷打断你们的腿。”郭孚扛着木棍朝围观人群喊道。
他站在潮湿的路边,皱眉瞅着那灰不溜秋的路面,实在无法想象这东西干了之后会变成平整干硬的马路,怎么感觉像是骗人的呢。
但想想顺王的本事,又觉得不至于,连海水都能屯起来晒盐,王爷要建一条平整的路又有何难。
“郭副将,您去王府见过他们新建的楼房吗?”有小兵凑过来打听。
郭孚摇头,“没有,最近忙着茶园的事走不开啊,听说建了两层楼高的砖瓦房,可是真的?”
“小人远远地看过,确实是两层楼,红色的砖块垒起来的,也用了水泥,反正瞧着是挺稳的,听说安置房也是建成这样的,不过只建一层,每户人家按人口分房,我家老小一共七人,能分到一小栋独门独院的。”那小兵说着说着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等搬到新房,我也该娶妻了,这回去提亲的媒人总算没被打出门了。”
郭孚也了解一些这小兵家里的情况,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有一个残疾的兄长,以往一家全靠他的军饷撑着,连娶妻都难。
“你家也在拆迁名单中?”
“是啊,您也知道,我家在西城门附近,修路正好从那儿过,房子已经拆了。”小兵兴奋地手舞足蹈,“也是幸运的很,若是当初建房子时往后挪了一丈,就没这等好事了。”
“我听说因为这拆房的事还闹了起来,难道还有人不愿意搬?”
“倒也不是不愿意搬,而是有人觉得按人口分房不公平,同样是七口人,像我家那样的小黑屋和隔壁家的泥瓦房分得的房子是一样多的,他们觉得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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