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
“本官卸下这一身官职去给王爷当个管家,他会愿意接受么?”
随从嘴角抽搐了一下,掩饰性地笑道:“王爷愿不愿奴才不知道,但刘公公一定是不愿意的。”
“哦,忘了还有他,那就换个地方吧,本官今年四十出头,身体康健,是适合走出南越到处看看了,京城那繁华之地,老四父子去过了我还没去过呢。”
随从知道他最近都在想这件事,应该不是突然奇想做出的决定,也就不再劝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郡守府是一定会成为王爷的附属的,连寇家军都难逃一劫,何况是他们这些文官。
雷鸣翻开李煦昨夜批示的那份公文递给他看,“王爷上任后,对百姓好,对百官好,对将士好,在他力所能及范围内总不吝啬施与,有施舍就有收获,积少成多。几年后,王爷在南越的声望无人能及,那些想打坏主意的老家伙怕是要凉了。”
“此事您不告诉王爷吗?”
“当然要说,但何必在这节骨眼上坏王爷的兴致,乔迁可是大喜。”雷鸣拍了拍衣袖站起身,带着随从出门,“走,去给王爷挑贺礼去。”
此刻,满南越在纠结着给顺王送礼的人不在少数,连寇骁都未能免俗,他和李煦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昨夜不仅收了花还吃了他亲手烹制的美食,怎么的也要回礼的。
他在军营里走来走去,耳边是数万人操练的吼叫声,震耳欲聋,他望着这些年轻的面孔,想着这些人一年到头要花掉李煦多少银子,想完又笑了,骂了句娘,自己这是被李煦坑的挺惨,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姜秋明在他旁边看他表情变幻莫测,小声地问:“将军,您是不是昨夜没睡好啊?”
寇骁瞅了眼他手上的扇子,冷笑说:“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都冬天了还打什么扇子,不嫌冷么?”
姜秋明扯开衣领给他看,“我穿了两件毛衣呢,一点不冷,王爷真是心灵手巧,这毛衣太好了,轻薄又保暖,穿上两件也无损我的修长身材,比棉衣好看多了。”
寇骁对他这装逼的习惯已经无法可说了,不过说起毛衣,他灵机一动,拉着姜秋明问:“你身上的毛衣谁织的?”
“您不知道吗?这毛衣只有王府的制衣厂有卖,外头根本没人会织,听说厂里都是招的女工,签了保密协议的,这织毛衣的方法不外泄。”
“这样啊。”寇骁刚才灵机一动想亲手织一件毛衣送给李煦,想着也算是送了贴心之物了,肯定比外头买的有意义。
但他不知道织毛衣难不难,他自己没穿过,因为不需要,于是强硬地命令姜秋明脱一件毛衣下来,里外研究了一下,觉得不是他能干的事情,那细密的针脚得多轻巧的手指才能编织出来啊,太难为他一介武夫了。
他从军营回城时还在想这个问题,见时间还早干脆在街上闲逛起来。
百姓们纷纷避让,但与以往的恐惧不同,如今大家见到寇将军都是带着礼貌的退避,给他让路而已,这样的转变寇骁之前没发现,今日看得分明。
他想,他也没做什么好事吧,怎么突然就对他改观了呢。
“寇将军,真巧,又碰上您了。”雷鸣站在不远处和他打招呼。
寇骁把刚才的问题暂时收起来,皱着眉头问雷鸣:“雷大人为何会出现在这?这个时间不应该在郡守府吗?”
雷鸣朝他拱拱手,做了个揖,“您就别为难下官了,下官是出来给王爷挑选贺礼的,正一筹莫展呢,不知将军可有好的提议?”
寇骁顿时觉得自己和他有了共同话题,两人一起进了街边的古玩店,但这种店铺里的东西等级还不如他们府上的,根本没法送出手。
雷鸣跟着寇骁走过了好几家店,自然也发现了路人对寇骁态度的转变,他犹豫着说:“王爷曾与下官说过一句话,他说,百姓过的苦,才会自卑懦弱,恐惧任何对他们有威胁的人或事,但当他们生活富足了,便会开始认清这个世界,发现生活的美好。”
寇骁对此不置可否,“王爷就是太心善了,见不得百姓疾苦,因此恨不得化身散财童子,把这些人都当子女养了,衣食父母,这四个字最适合送给他了。”
“本来下官也觉得是这样,但最近总在街上走,看到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街道,再看看他们脸上满足的笑容,觉得王爷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听说王爷已经下令让百姓们学官话了,下一步,王爷应该会开设学堂,他在一步一步地让百姓脱离愚昧,若干年后,谁还敢说南越是蛮夷之地呢。”
寇骁引以为豪,他看上的人当然很不平凡,但他与李煦的关系不能这么早曝光,虽然他无所谓,但为了李煦的计划,他不介意低调一点过日子。
街尾跑来了一群小童,挎着一个布包,手里拎着篮子或是袋子,正在路人兜售商品,有卖野花的,也有卖野果的,看着挺稀奇。
“这群小子不就是住在荒屋的那几个乞儿么,官府接济他们了?”
“他们都被慈幼局收了,不过纪大人亲自写了规则,但凡七岁以上的孩童每日只供应一餐,每年供应一套衣服,给他们一个住所,其余的都得靠他们自己挣,还教他们卖些小东西,赚到的钱归他们自己,还能用成绩换取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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