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骁愣了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震动的胸膛差点把李煦震下马,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寇骁,“别笑,有什么好笑的?”
寇骁憋着笑回答:“别闹了,王爷忘了寇家是武将出身吗?我祖父……他虽是武将出身,但其实文不成无不将,否则当年也不可能是我父亲战死沙场。”
可以说,寇骁现在能接管寇家军还多亏了他祖父无能,否则哪里轮得到他呢?
“是这样吗?平日里听外头的百姓说,寇老太爷年轻时也是挺受欢迎的人物。”
“他是受欢迎,论装模作样没人比得过他,学识也不是一点没有,但肯定比不上满肚子墨水的文官们,你别看他如今脾气差得要命,年轻时在外头还是很知情识趣的,左右逢源的本事无人能及,也亏得当时的封王是个草包,否则寇家的军权早保不住了。”
李煦哭笑不得,寇骁对自己的祖父大人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没本事都能找出优点夸几句。
“那你觉得他适合这个位置吗?教育主事无需多有才学,又没让他去教书育人,只要能把学子们管清楚就行了,主要还是解决矛盾的。”
“您要真心想用他,不如找他问问,他未必愿意在郡守府担任一个小官,寇家曾经可是南越的无冕之王。”
李煦纠正道:“教育主事可不是小官,在郡丞之下,百官之上,不过本王打算重新梳理一遍郡守府的官职结构,会将工部加进去,雷阳也会担任财政主事。”
寇骁深深吸了口气,将下巴搁在李煦肩膀上,他知道,南越政权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属于顺王了,将来这南越,寇家能插手的地方只有军权了,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微微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骄傲。
他看中的人如此优秀,为他遮风挡雨,为他顶住这片天,他能做的只有好好的辅佐他。
“好,明日我回去一趟,把老爷子叫到王府来,你与他好好聊聊。”
李煦觉得可行,便让人去给纪韩宇递个话,免得他这边定好了人选,他那边又给大师兄寄了信,闹了乌龙就不好看了。
虽然他不认为那位大师兄会愿意来南越。
纪韩宇收到消息后震惊了许久,寇家老太爷,他也只见过几面,印象中就是个固执的老头子,有没有才学不知道,但性情真不讨喜。
王爷怎么会突然想到用寇家老太爷呢?
纪韩宇想了一夜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照旧给大师兄写了封信,信中没有提让他来南越做官的事,但把顺王的所作所为挑了几样告诉他,并且诚邀他来南越小住几日。
纪韩宇如今贵为郡守,也算封疆大吏了,在朝中的名气渐渐大起来,大家又知道他是卢山长的小弟子,哪怕是被逐出师门的,也不能否认他的博学多才。
但他到底年轻,连基层都没呆过,一飞冲天,不少人都觉得顺王太过草率,为了巩固政权连百姓都不顾了,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
不过南越是顺王的封地,他们有牢骚也只能私下讲讲,断不会去干涉。
第二天,寇老太爷应邀而来,他原本是不想来的,哪怕是顺王相约,他只要往床上一躺,装病就行,可他最终还是来了,因为他有一肚子火要发泄,他要问问顺王,断人家族繁衍生息是个什么罪名!
李煦亲自在门口迎接,看到寇家的轿子到了,整理好仪容等着寇老太爷下来。
寇骁跳下马背,亲自将祖父扶下来,在人前很给老太爷面子了。
寇老太爷看着并不是很老,他保养的好,看着精神抖擞,不过脸色绷得紧紧的,好像别人欠了他一百万。
李煦面对他总归是有些心虚的,虽然算起来是寇骁追求的他,但他们在一起了是事实,这对老太爷来说,是非常沉重的打击。
“王爷安康!”寇老太爷缓缓地走到李煦面前跪下,李煦上前一步将人制止了,和颜悦色地说:“老太爷不必多礼,您身份贵重,又是南越元老,不必如此。”
老太爷顺势起身,他拄着拐杖,原本想,如果顺王接了他的礼,他就作势跌坐地上去,跪是不可能跪的。
“老太爷里面请,今日请您过府是有正事要谈。”
老太爷内心戚戚然,他知道总会有这一天的,终于要敞亮地公开了吗?那他等会是否要拿拐杖敲死他们?
老太爷以为李煦喊他来是要出柜的,寇骁回去传话,话还没说完老太爷就打断他了,然后马不停蹄地赶来,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李煦将人迎进书房,刘树带着下人来上茶上点心,摆了满满一桌,待客的规格颇高,显然把老太爷看得很重。
虽然刘树此时看老太爷那张生无可恋的脸非常不爽,面上也能挤出笑容来招待。
“今日冒昧请老太爷前来是有件事想征求您的意见……”
寇老太爷立即拍案而起,大声吼道:“不行,不同意,绝对不行!死也不可能!”
他这一发作把大家吓了一跳,李煦莫名地看了寇骁一眼,不知道他回去是怎么跟老人家说的。
寇骁朝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李煦立即明白过来,老太爷这是误会了,以为他要征求的是各寇骁的事。
他顿时尴尬了,他原本以为公是公,私是私,但此刻,他不确定了,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把人放到郡守府并不合适,尤其在对方极度不满的状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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