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听个书而已,没必要如此认真吧?”
“反正你说俞先生是错了就是不行,要么赔银子要么道歉!”女孩子不讲理起来是无法理解的,雷骆这几年遇到过许多不讲理的顾客,遇到这种固执的又有身份的姑娘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照她说的做,可他不想。
如果顺王没上京前,他示弱也就示弱了,可如今里头还坐着小公主,他身后还有顺王,若是为了这点小事给别人道歉,他自己失了面子是小,给顺王与小公主丢面子就太不应该了。
“姑娘有些不讲道理了,这茶馆里,每回听完故事都有人议论,故事只是故事,俞先生的故事讲得好,我们才来听,但故事并非真实发生的,何必太较真。”
小姑娘只听到第一句就怒了,“你说本郡主不讲理?你知道本郡主的身份吗?”
雷骆当然知道,这京城中的权贵子弟他全知道,这个年纪这个长相又这种性格的郡主只有一个:大皇子府的庶女,清阳郡主。
这位郡主是大皇子还在京城时就出生的,大皇子被封为镇北王镇守西北后,没带着她们母女随行,当然,有这么一位手握重兵的父亲,清阳郡主向来是高傲的。
“草民给郡主请安。”民见官,行礼是必须的,雷骆不得不低头。
对方傲慢地抬着下巴,也不叫他起,继续无理地要求道:“本郡主还当这包厢里是什么权贵呢,没料到居然是升斗小民,难怪如此没见识。”
雷骆心中叹了口气,没见识就没见识吧,下回你再去我家店铺里买东西,看宰不死你!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清阳姐姐,这么巧啊。”小公主打开门走出来,轻轻踢了雷骆一脚,“雷骆哥哥,你也真是的,都是自家人,怎么如此多礼,快起来吧。”
雷骆眼中含着笑意,应了声“是”然后直起腰,默默地站到小公主身后。
小公主来京城许久,见过皇族不少人,这位清阳郡主却是没见过的,因为她的身份不够格,血脉上是姐姐没错,但郡主可以有无数个,公主却没几个,一个庶女而已,连出入皇宫都得先递帖子。
清阳郡主自然也不认识小公主,尚未反应过来她的身份,以为是哪家穷亲戚,皱着秀眉骂道:“谁是你姐姐,别胡乱攀亲戚!”
门口的侍卫都是寇家军出身,哪里能容忍这女人欺负小公主,当即抽刀将清阳郡主主仆几人围了起来,“放肆,竟敢对公主无礼!”
他们王爷可是交代过的,放眼全京城,除了皇上,谁欺负小公主都要十倍还回去!
清阳郡主不认识小公主,身边的丫鬟却是认识的,赶紧扯了她一把,小声说:“郡主,那是姝宁小公主。”
清阳郡主面色一变,急忙行了个礼,“原来是公主殿下,清阳有眼无珠,还望恕罪。”
小公主也不说起,拉着雷骆的袖子往外走,“雷骆哥哥,这里的故事一点也不好听,咱们回去吧,父王还等着我回去用膳呢。”
雷骆笑着应了一声,走在小公主身后,经过清阳郡主身边时,还行了拜别礼,可以说是把礼数做的很周到了。
就在此时,右边包厢的门打开了,一名年轻俊朗的男人走了出来,他面冠如玉,身姿如松,一身清远宁静的气质,一出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公主只觉得这青年长的好看,只比他父王差一点点,但清阳郡主的双眼已经直了,哪里还看得到别人。
她缓缓起身,轻轻理了理裙摆,又摸了下鬓角,娇滴滴地说:“文昊哥哥,你也在这听书啊,真巧啊。”
众人满头黑线,这话怎么与刚才小公主的话那么相似,不过从二者口中出来意思却完全不同,这娇滴滴的话音里掩藏了多少的深情啊。
小公主就算再不懂男女之事也能看得出清阳郡主喜欢这位青年,不过这与她并没多大关系,因此带着人继续往前走。
经过那青年面前时,对方突然行了个礼,“这位是顺王府的小公主吧?在下魏文昊,见过公主殿下。”
小公主不知这青年是谁,反正是没见过的,淡淡点个头就从他面前走过去了,下楼梯时还转头与雷骆说:“就听这么一则普通的故事,花的钱还不少,不划算,下回不来了。”
不明所以的人听到这句话以为是哪个小户人家的孩子,当即有些鄙视,可看她身后不仅跟着丫鬟还有侍卫护送,又赶紧把鄙视收起来了。
但正主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小娃娃,我这故事怎么普通了?而且听故事可不要钱,你们吃得好喝得好当然贵。”
楼梯下,一身灰色道袍的老人家正抬头怒视着他们,显然很不赞同小公主的话。
“俞先生有礼。”小公主礼貌地问了个好,继而反驳道:“听故事是不要钱,可大家愿意进来花高价买茶水买糕点,不就是冲着您的故事来的吗?若是没有您的故事,这茶馆的生意能这么好吗?”
“是这个理,但我的故事难道不值得这个价吗?”
小公主摇摇头,“在我看来是不值得的,不过个人有个人的喜好,本……小姐的意见不代表大众的意见。”父王说过,买卖讲究自愿,既然大家都觉得值,她也不可能断人财路。
俞先生是个认死理的人,否则也不会辞官来当个说书先生,他对自己写的故事有极大的信心,从未听别人说过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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