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遥极力表现出虚弱难忍的模样,艰难地答道:“杰森,你、你能不能带我出去看医生?我真的好难受……”
络腮胡马上凶巴巴地抢着说:“不行!出去了不就暴露了!头儿让我们把人看紧了,要是出了什么差子咱们就要吃枪子儿了!”
纪遥靠坐在墙边,撑过一波疼痛后说:“要是我死了,打乱了克利夫的计划,你们也一样无法交差。”
两名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拿不定主意。杰森就道:“你等着,我去找头儿请示一下!”
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脚步声在外面狭小密闭的通道里沉闷地回响着,纪遥有些心慌,此刻腹部的绞痛是他以前从未经历过的,难道是阑尾炎发作吗?
他现在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把腹部出现的异常状况告诉康拉德,说不定可以提前检查出来是什么毛病,现在就不至于担惊受怕了。
他忍着痛向络腮胡哀求道:“我要喘不上气了,你能不能先带我出去?”
这名守卫不像杰森那样好说话,正准备呵斥他,外面突然传来异常的响动,隐约能听到打斗和惨号声。
络腮胡脸色一变,从腰里拔出一把枪,警惕地猫在门背后,稍稍探头朝外面张望了一下。
“呯!”
一颗子弹飞来,精准无误地射入络腮胡的额头,络腮胡吭都没吭一声,直接倒下来翻了白眼。
纪遥吓了一跳,这是有人来营救他了,还是叛军发生内讧自己打起来了?
他扶着墙站起来,刚想到旁边躲一下,一名身上带着硝烟与煞气的男人手持一把银色的手、枪,如同一尊杀神般大步闯了进来,“阿遥!”
纪遥浑身一震,又惊又喜,“路、路易,你怎么来了?”
“我感受到龙鳞的气息,一路追过来的!”路易把枪插入后腰,冲过来将纪遥抱住,焦虑地上下打量他,“宝贝,你还好吗?”
纪遥刚要回答,腹部忽然抽搐了一下,令他一下子倒在路易怀中。
路易扶着他急道:“阿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纪遥咬紧牙关,声音微微发着颤:“我、我肚子疼。”
糟糕,肯定是阿遥腹腔里长的异物发生病变了!该死的,康拉德不是说短期内不会有事的吗?!路易霎时着了慌,揽着纪遥的膝弯将他打横抱起,“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
出了房间后经过一条阴暗狭窄散发着霉气的地下通道,来到一个开阔的中厅,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地下防空洞,厅里乱糟糟地堆着成箱的枪支弹药,几名叛军满身是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杰森也歪倒在地上,同样被一枪爆头,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坑洼不平的天花板。
纪遥闭了闭眼睛,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战争的残酷性。
“乖,别看!”路易稍稍侧过身,挡住纪遥的视线。
十米开外处,一根柱子后的阴影里鬼鬼祟祟地探出来一截连发机关枪的黑色枪管,路易看都没看,就像长了后眼睛一样,一抬手甩出一把薄薄的军刀。
一声锐响,军刀势如破竹地将枪管从中间一分为二,然后切开了那名叛军的喉咙,鲜血四溅。
纪遥心头震荡,这个男人冷酷起来时就像无情收割生命的地狱使者,可他却把无尽的温柔都给了自己。
路易片刻不停,快步走上一条向上的石阶。
越接近地面,打斗声和枪战声就越发鲜明,震耳欲聋。
路易将纪遥紧紧护在怀里,从通道里一跃而出,在枪林弹雨中左闪右避,速度快得无与伦比,仿佛连子弹都追不上。
黎明将至,天边泛起淡淡的晨曦。
这里是距离帝都市区数百公里以外的一处荒山野岭,防空洞的入口修在山坳里,十分隐蔽。
很快,山坳里的枪声稀疏下来,战局似乎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纪遥忍着腹痛透过路易臂弯的间隙看出去,只见亚尔曼带领一群身着黑色制服的皇家警卫队员,还有一部分穿着橄榄色军装的士兵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将几百名服色各异的杂牌叛军团团围困在山坳中间。
一名高级军官从士兵中越众而出,赫然正是上将安东尼奥,怒吼一声:“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叛军被这一声狮吼镇慑住了,纷纷丢下刀枪双手抱头,亚尔曼立即带着手下上前收缴清点俘虏,片刻后发现不对劲,“克利夫呢?刚才不是被一枪击毙了吗?”
警卫队员和士兵们面面相觑,谁都答不上来。
“该死的,让他给跑了!”安东尼奥骂了一句脏话,转头吩咐手下:“通知外围部队严密搜查,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只阴沟老鼠挖出来!”
“是!”
下腹传来一阵坠胀的感觉,纪遥疼得一个痉挛,抓着路易的手臂艰难地说:“肚子好痛,放、放我下来。”
路易急得眼睛都红了,赶紧将他放到一顶军用担架上,握着他冰凉的手指道:“宝贝,坚持一下,我马上让医生过来!”
山坳外往上百余米的半山腰上,有人带着满头鲜血突然从一片灌木后站起身,按下臂发式导弹的开关,疯狂地叫道:“你们都给老子陪葬吧哈哈哈哈!”
一声尖锐的音波在冰冷的空气中爆开,一枚微型导弹从炮管中穿膛而出,在半空中旋转着,朝着山坳中间呼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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