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公子不解:“有何苦衷?”
宁清莞尔一笑,故作隐晦,低声说:“男人嘛,不为声色,要么是断袖分桃之癖,要么就是有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疾。”
这一听,连带着旁边站着的小厮都忍不住大笑。
说低声但也没小声到哪里去,好巧不巧正被隔壁桌听得一干二净。赵旻顿时握住了腰间的剑,仿佛顷刻就要到隔壁去好好质问一二。当事人魏尧却好像没事人一样,拉住了他:“就是几个终日无所事事的世家纨绔,理他做什么?”
魏尧脱下戎装换上深蓝色的锦袍,一身打扮看上去与世家公子并无不同,不像他们这些粗人,穿着文人衣服也挡不住一身匪气。在军营时同吃同睡是常事,他赵旻敢以人头担保,他家将军绝不是贪图男色之人,隐疾更是无稽之谈,正是如此他才愤愤不平。
魏尧从怀中掏出酒钱放在桌上,起身拍了他一下:“你硬要我请你在帝都食府里吃一遭,如今饭吃了,时候也不早了,还有正事要办,就别恋恋不舍了。”
赵旻百般不愿意地走在前面,走时不忘再瞪一眼那群还在高谈阔论的人。临下楼时,魏尧无意地再往那桌多看了看。
长得一表人才,可惜了,是个浑皮无赖,沉溺纸醉金迷之人,在北疆时就听闻帝都奢华放纵之风盛行,果然名不虚传。
魏尧进宫途中在马车上换上了紫黑色的朝服,方才清雅的文人气质顿时被掩盖了大半,不动声色地将带路的小太监吓得战战兢兢,仿佛他是什么吃人的妖怪。
到了安庆殿前,总管太监冯郁早在恭候迎接,见到小太监就变了脸色:“哪来的小奴才,这点差事都做不好,我看也不必再留用了。”
魏尧平静的脸上这才荡出点笑容:“小事而已,冯总管不必动怒。”
“将军仁慈。”冯郁赶忙收敛,对小太监说,“还不赶紧谢过将军。”
小太监赶忙千恩万谢地拜了又拜,庆幸自己才过了十几年的人生还不至于太快到头。
冯郁亲自给魏尧奉茶,醇厚的声音随即响起:“几年不见,安国公的气魄更胜从前。”
穿着明黄色皇袍的男人步入殿内,面带柔和地看着魏尧,就像自家有了个出人头地的小辈而倍感欣慰的家族宗亲。
魏尧方见人,便跪地行了大礼:“臣参见皇上。”
祥丰帝坐上软榻,轻轻点了点头:“不必多礼,爱卿平身,赐座。”
魏尧落座后,祥丰帝问道:“听说你先一步回了京,说起来也几年没回晏州了,感觉如何?”
魏尧眼神一顿,低头回话:“臣的副将喜爱帝都美食已久,臣同他先一步回京,在聚客斋吃了一顿,果真名不虚传。”
说着,魏尧抬起头:“帝都歌舞升平,商贩游人络绎不绝,各色食府商货琳琅满目,百姓和乐融洽相处。一派盛世之景,自是与当年不同了。”
祥丰帝闻言露出笑容:“也是亏得你为朕护得江山,才能见到今天这样的盛世。”
“陛下这么说折煞臣了,臣不过是一介武夫,保家卫国本就义不容辞,幸蒙陛下垂爱才得以有此机会。”
魏尧说的恳切,表情也看不出纰漏,祥丰帝又说了几句便就此略过,换了个话题:“安国公今岁几何了?”
魏尧脸上依旧不显山露水:“臣十月初七生辰,已满二十八。”
祥丰帝一听先是点头,又谆谆劝导道:“男子这个年纪正是为国为民,报效朝廷的好时候,只是成家立业也可兼顾,要不你就这么孤家寡人的过着,朕也对不起魏老将军。”
祥丰帝这心思也不是头一回有了,魏尧早已做好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时就是一句箴言,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忍就好。
“这些日子臣思虑良多,陛下所言正是,之前是臣考虑不周,还劳烦陛下微臣筹谋,此事就听陛下安排。只是,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
祥丰帝前面正听得舒心,一听这话又提起神来:“何事?但说无妨。”
魏尧也不做扭捏:“臣对女子并无爱慕之情,大魏男妻之风虽胜,但总归还是不入流的,不知陛下可否允臣做此举。”
一时间祥丰帝也没明白过来,和冯郁四目相望,相看两不知,再看看魏尧,越发觉得,这孩子如今的性情令人捉摸不透。
赵旻在宫门口架着马车,百无聊赖的嘬着嘴里不知从哪来薅来的野草,远远地看见魏尧出了宫门,忙过去接他拖下的披风:“将军,怎么样?”
魏尧将他嘴里的杂草抽出来随手一扔,一跃上了马车,说道:“成了。”
安庆殿内,祥丰帝喝着茶和冯郁说话:“你说,他这请求,有几分真心有几分假意?”
冯郁恭敬道:“奴才哪猜得到那位的想法,不过管他真心还是假意,此举不正和陛下心意吗?男子不能有子嗣,任凭安国公何等威风恣意,也无子孙后代可以荫庇,荣华富贵、声誉权势再大,也不过是这辈子的事。”
“说的不错。”祥丰帝对这回答很是满意,将茶盏放下,吩咐道:“这事就交给皇后去办,让她安排妥当些。”
冯郁跪地:“奴才这就去传话。”
第2章 赴宴
宁清吃过午饭回府,正赶上左相下了朝在大厅喝茶,看来是今日得了空,又打算好好“教导教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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