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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豫听得不平,想反驳,却被林遂琼拦住了,只见他不动如山,费添那一大长串数落仿佛不能动摇他分毫。
    “殿下心善,不忍无辜的人卷入事端,我明白,我向殿下确保,他们不会白白死去,他们的死会成为我们成就大业的重要一环。”
    和聪明人说话半句不用多,和疯魔的人说再多也是无用。费添只觉得他们已经走火入魔了,脑袋里只想着如何复仇,全然没了一些为人的善意。
    “所以呢,为了你们的仇恨,你就要那么多无辜的人去死?”费添从未觉得自己说话这么力不从心,“先前朴豫和我说了前朝和大魏的那些事,你们护主是情有可原,可背着这么多条人命去复仇,值得吗?”
    林遂琼看了他良久,而后抿了抿唇:“殿下知道的不过是一星半点。”
    “大襄后期确实有许多弊病,可先帝,殿下的父王是位仁君,他励精图治,爱民如子,若是生在盛世一定能名流千古,可惜生在了王朝末期。”说到此,他眼中尽是惋惜,“可即便如此,先帝依旧尽力而为,那几年,百姓的生活多少有些改善。”
    他突然转头看向费添,眼里有了一丝恨意:“殿下可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狠朱勤?”
    费添想明白朱勤是谁,回道:“因为他不守信用,答应了先帝留下无关的人,可得逞后又赶尽杀绝。”
    “这只是其一。”林遂琼道,“本来朝代更迭,为保江山平稳也多有这样的事,只不过朱勤比那些前人更不要脸。”
    “先帝登基后原以取得了一部分百姓的爱戴和认可,后来却发生了一件怪事。边疆瘟疫肆虐,因那地方偏僻,官员散漫,直拖了一个月才上报朝廷。”
    “那时疫情已经无法控制了,几千人的村子几乎都是病人,可先帝下了令,让去的官员务必尽力救人。此病凶险,那些官员都是悬着脑袋办事的,可没过两日,村里生了场大火,来势汹汹,官员们赶到时已经无力回天,整个村子都被烧了干净。”
    林遂琼回忆着,仿佛亲临现场一般,眼神痴痴的:“因朝廷派的官员正巧在场,后来旁边的村民就以讹传讹说是陛下无能,救不了人就索性一把火烧了干净。陛下是最仁善不过的,怎可能下这样的令。”
    从前费添在荥川是确实听人说闲话讲起过此事,正是因此,前朝皇帝被说成是个暴君,大批百姓倒向了那时的地方军头目,也就是朱勤。
    林遂琼道:“还没等陛下去细查,朱勤便号称替□□道,领着人马闯进宫来,那些不知真相的百姓也都支持他,正是如此,他才能如此安稳登上皇位。”
    费添有不祥的预感,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是朱御…”
    林遂琼颔首承认。
    “你如何确定?”
    “有人将内情告诉我,我自然不能信他一面之词,特意派人去查了,我方才说的句句是实情。你觉得我不该害了几十人,那朱御可是背着上千条人命的,我不是好人,可他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费添如今脑袋一片浆糊,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已经绕晕了。不过好在他突然想起一事,问林遂琼:“你为复仇做了这么多事,究竟和前朝有什么关系?”
    费添这时还是理得清的,林遂琼潜伏在湟州这么多年,为得就是找朱勤报仇,可这是为何呢,前朝那么多遗孤,就他成了气候,办了个大商帮不说,还有朴豫这一大群人为他卖命,因此惹出这许多风波,想来他的身份也不简单。
    “我父亲是前朝的宰相,小时候我常进宫,见过先帝几回。后来朱勤登基,没有留用这些前朝的重臣,我父亲猜到朱勤不会放过他,提前派人将我送去昌州。那时我还未及冠,一身豪情壮志,原想报销朝廷替先帝重塑太平盛世,谁料到等到的是国破家亡。”
    林遂琼说到了伤心处,整个人情绪不高,朴豫忍不住插嘴道:“我们这些追随者多是前朝旧臣的遗孤,因同样的目的聚到一起,活到如今,所思所想仅有报仇雪恨,那些因我们无辜死去的人,待我们死后去了地府,自会好好向他们谢罪。”
    费添眼下彻底不知该如何是好,听他们所言,祥丰帝虚伪狡猾,不是个好人,可他们的所做作为,也让他难以苟同。他不禁觉得,若是宁清他们在就好了,能给自己出出主意。
    “你们总抓着我不放,该不会是想杀了朱勤,让我登基吧?”费添仅想想就要吓没了半条命,忙道,“我可做不了啊,我从小在荥川长大,总是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有个安稳日子,我可不想亲手断送了。再说我还有些自知之明,以我的天资才智如何能居高位,即使你们硬把我推上去也是不能长远的。”
    林遂琼看着他,突然笑了:“殿下仁厚。”
    朴豫解释道:“殿下多虑了,即使我们想怕也是不能够。虽不想承认,但朱勤如今有正牌的太子,旁的儿子也有好几个,即使他死了,也轮不到前朝的皇子。我们手下的武力也不够抵抗魏尧的营下,若真要打起来,免不了生灵涂炭,百姓遭殃。”
    林遂琼接着道:“朱勤登基十几年了,地方已经渐渐安稳下来,我们再费尽心思打这一战,不过是苦了百姓。”
    这么看来,他们倒不是真的心狠手辣,还是有些良知的,既如此,就好说了,他就怕这些人是个死脑筋,非要拥护他这个无能的皇子,再因为他打一场,岂不是他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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