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会攀岩?
或者她想越过火山直接下到海边?她精通游泳?还是有人在海边接应她?
男子面色沉了下来,提着手中细剑再次加快了速度——他虽然比前者跑得更快,但在森林中追杀人却太费劲了。
终于,他在火山脚下追上了殷女侠!
男子看着停在原地不断喘气的殷女侠,只觉自己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他想对方也是如此,毕竟女子天生体力不如男,而连他这个出身于擅长身法、耐力的轻羽门的人都跑不动了,更何况这个野路子。
两人互相对峙着,身材差不多高。
“呼!!”
他抬头看了眼顶上的火山,他们已跑出森林范围,目前四周都是碎石和冷却的熔岩,几乎寸草不生——在这种环境下对方是跑不过他的,并且碎石环境在争斗上也于他有利!
于是他很快握紧了细剑,沉声道:“以你的实力,是拿不稳虚空令箭的!放手吧!”
殷女侠深吸了一口气,也握紧了手中经历了许多战斗的雁翎刀,死死盯着对方那柄细剑:“不可能!”
那是一柄极细的剑,剑身就像是一根钢条,不是扁平的,而是三棱的,这柄剑没有寻常剑的双刃,但是剑尖处却远比寻常的剑更尖锐。
“轻鸟门!”她沉声念道。
“轻羽门!”对方沉声纠正道,然后打量着她脸上那道刀疤,却皱起了眉,“我好像见过你,在哪?”
“少在这里磨磨唧唧的,既然大家都跑不动了,那就开打吧!”
“我想起来了!”男子皱起的眉头一舒,凝视着殷女侠,“季青临!”
殷女侠闻言顿时浑身一震。
“当时你那一战倒是给我留下了挺深的印象,本来我打算等你死了就下场的,没想到季青临居然败在了你手上。我还等着你之后声名鹊起呢,没想到一直没听到你的消息……原来你没死啊!”那男子淡淡道,拿着自己的细剑轻轻舞了两下,“你打不过我,你也不该拿着虚空令箭。我不想和你生死搏杀,交出来吧。”
“不可能!”殷女侠沉声道。
“为什么?你得到虚空令箭只是运气好而已,丢了也没什么损失。”那男子面色逐渐沉了下来,“我不想负伤,你也最好不要找死!”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而且就算你从我手里拿到令箭,不也得和别人斗?”殷女侠目光没离开过对方的剑,她的刀刃上有着明显的血迹,显然方才就经历过战斗了。而这时候她和对方都不敢轻易动手,因为在这种战斗中并不是开筛盅比点数大小,谁大谁赢,而是有很多偶然性,很可能运气差点、稍有不慎就战败身亡了。
“你想留着?留着干嘛?”男子问。
“用!”
“用?你要飞升上界吗?”男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这个实力,还想飞升上界?”
“那你要来干嘛?”
“卖!”
“卖?你把这等至宝拿来卖?”
“有何不得?”男子轻嗤了一声,“有人出三百两银钱,三百两啊,我得杀多少人才能挣三百两啊!”
“三百两……”
“够多了吧!”
“够多了。”殷女侠喃喃道,“但我还是要离开这里,去上界。”
“飞升梦?可笑!谁都不知道上界是什么模样,说不定那些故事都是别人编出来的,除了那些快活到头了的大人物,谁真的想飞升?”
“我想。”殷女侠持着刀慢慢后退着,却一直盯着对方,说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吗?混乱、阴暗,毫无秩序。穷人吃不起饭,穿不上衣服,人命有时候比纸还贱,大人物们却可以为所欲为。你杀一家五口人赚的钱也就够他们吃一顿饭,你武功再高也只能被他们随意揉捏,你在江湖里挣扎半生想过的生活还不如他们养的一条狗,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而且你的命真的在你手里吗?你真的能保证自己活到老吗?”
“或许是没有钱吃饭,饿死。”
“或许是在争斗中被别人杀死。”
“或许是在一个冬天冻死在街上。”
“或许是如我爹我娘那样被官兵剿杀!”
“或许打仗、天灾,或许在街上随意触犯到了谁,或许单纯就是谁看你不顺眼想用你来找找乐子……”
“或许是在接活儿的时候受了伤,你就只能慢慢的看着伤口溃烂,慢慢变得虚弱,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在一点一点的折磨中死去。”
“也或许是在几十年后,变老的时候被年轻人杀死。”
“被朋友捅刀子、被同行者陷害……”
“也或许我运气好,活了下去,全身而退,找个地方隐居,慢慢老去,过着种田教子的生活,平静又安逸。”殷女侠说到这一段时眼前忽然恍惚了,像是又看到了好久之前在危崖村那块悬崖平地上的画面,双眼朦胧的狠狠摇了摇头,“但还是会有人找到我,还是会有后辈挑战我,为了名声,他们才不会管我有没有家室、有没有退出江湖,他们只会毫不犹豫的杀掉我!”
“这种生活?我要过下去吗?”殷女侠倏的将刀往身前一挥,几乎是吼了出来,“要想不这么死,就得换个地方活!”
那男子也是一怔,但他依然不想和一个与自己实力差距不大的人生死搏杀,不是谁都那么疯狂,于是他说:“肮脏阴谋、厮杀血腥,哪里都有,你如何确信上界就没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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