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今天就要吃。”
站在鞋柜前,太宰治誓要把无理取闹进行到底,他刚把鞋柜的门打开,一封粉嫩的信就飘了下来。
收信人毋庸置疑是一入学就成了高一级草的太宰治。
“是情书啊。”
雪满把信从地上捡了起来,完完整整的交到了太宰治的手里,“我们太宰果然很受欢迎……这才多久就有人给你写情书了。太宰,你不准备打开看一看吗?”
“字迹这么清秀,应该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这有什么好看的。”
试图硬气起来的太宰治,在眼神与雪满相接的瞬间怂了下去,他把信胡乱的塞进口袋里,用比平时快上三倍的速度换好了鞋,还把雪满拎在手里的包接过来自己背,“我饿了,今天晚饭吃什么。”
“咖喱。”
雪满维持着没有变化的笑容,“信你不打开看一看吗?”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学生会的书记给我说,最近高一的级草特别受欢迎,每天都有很多人关注,写信告白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说是还打了赌,想要看是谁第一个将人拿下。”
“太宰,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他微笑着问,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太宰治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用缩小镜照了一般,越来越矮,莫名其妙的心虚蔓延上来,将他整个人给铺满。
可认真的想一想,被人告白这事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吗?
就像他控制不了自己,想要把雪满关起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看到,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到雪满的温柔……
“想什么呢。”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雪满侧过头去看太宰治,发现对方走路的同时还跑着神,完全不担心一头撞在墙上。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人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两人的手就这么自然的扣在了一起,直到回了家才分开。
那一点泛起的小情绪,就像是过往一般,没起什么波澜就烟消云散。
什么时候和隔壁家的太宰治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关系,雪满早已忘记。
似乎是不知不觉间,他的世界就多出了对方存在的痕迹,但要认真的追溯的话,雪满能够记起来的最初的与太宰治相关的画面,是他还是个小学生的某一天。
独自一人回到家,吃饭洗碗开始写作业,就在雪满拿出了笔,准备落下时,从墙的另外一边传来的撕打声让他停了下来。
当时的雪满还不太能够理解,为什么在外人面前维持着幸福美满的太宰家,会在关起来门后发出这种和幸福没有一点关系的声音。
第一次听到时,他还跑到了自己父母的身边,希望对方能够阻止一下。
可父母摇头的回应告诉他,别人的家事,外人无法参与,所以,即使第二天在太宰阿姨的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淤青,雪满也只能装作没有看见,像平时那样和对方问好,再和被津岛阿姨拉在了手里的小孩子说声早上好。
被母亲催促了好半天的太宰治会抬起头,用空洞的眼神看着雪满,“早上好”,他宛如一个设定好了程序的娃娃,没有灵魂。
“……”
是了,对于太宰的最初的印象,就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之后的几年里,类似的撕打和哭嚎声一直存在。而雪满在经过了短暂的恐慌后,学会了和太宰治沟通,告诉对方,一旦他的父母有要打架或是别的苗头,就立刻打开家门冲到他这边来。
没有办法介入他人的家庭,那么至少,要把小小的太宰治给保护下来。
雪满不想在那张稚嫩的脸上,看到和太宰阿姨如出一辙的青紫。
或许是听明白了雪满的话,或许是不想被打,亦或者是觉得那对夫妻过于没趣,不想看那两人你来我往……在又听到东西破裂声的某一天,雪满听到了自家大门被敲响的声音。
他几乎是冲到了门口,连拖鞋都忘记穿。
“雪满哥哥。”
太宰治光着脚站在了月城家的门口,明明没有表情,也没有说别的话,但在雪满的眼中,这人就是在向他求救。
于是他把瘦小的孩子领进了自己家。
刚买的零食还有热好的饭都摆在了小孩的手边,雪满还把自己没有穿过的睡衣找了出来,准备就让他睡在自己的身边。
没有拯救所有人的能力,那能救一个是一个。
从那天开始,名为太宰治的孩子就成了雪满的保护对象,上学是一起,放学时,太宰治会在操场旁边安静的等着雪满结束了社团活动,和他一起回家。
两个人偶尔会一起去超市买东西,雪满会把自己攒下来的零花钱都花在对方的身上。
从太宰治敲响了月城家大门的那刻起,他与月城雪满,两个人的命运就交织在了一起。
等到太宰治上初中时,那对有空没空就要打上一架的夫妻总算是选择了离婚,太宰治跟着母亲,住在原先的房子里,动不动就挥拳揍人的那位,拖着自己的行李箱,灰溜溜的离开了这座城市。
太宰治的母亲有意和自己唯一的孩子改善关系。
然而被忽视了多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长起来的太宰治,早就把心里应该留给父母的位置,全部换成了月城雪满。
他不需要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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