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白言梨终于注意到自己伴侣的不对劲,回想起今晚发生的每一个细节,他忽然僵住了。
是啊,值得高兴吗?对苍伐而言,他也是那些人类口中应该被杀死的妖。
“我没有那么想。”
“你想加入他们吗?”赤裸的向往挂在脸上,苍伐问的很是缓慢。
白言梨望着他,慢慢的红了眼睛,他摇头,有些悲伤的说道:“我没有。”
“你知道今晚之后会发生什么吗?”火种已经撒向整片大陆,终会燃成熊熊大火。
“夫君,”白言梨主动上前拥抱,双臂用力,“不管你在想什么,我没有。”
他重复这句回答,苍伐的心气总算顺了点。
当天晚上,一人一妖草草收拾了下便上床睡觉,而后没多久天就亮了。
白言梨轻手轻脚起床,正在洗脸,房门忽然被敲响。
苍伐在床上翻了个身,那声响还没有停下。
白言梨准备去开门,苍伐已经坐了起来,沉着脸挥了下手,房门自动打开。
丹急匆匆冲进来,低着头根本顾不上看,忙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白言梨已经猜到些许。
“家主,”丹抬起头,看向床上的苍伐,“大足府的家主死了。”
“……”足訾死了,苍伐和白言梨怕是东府第一位知道的,对视一眼,一人一妖很默契的维持了沉默。
所有还在要服的东府高层都已经回来了,苍伐也躺不下去了,索性去了大厅。
他们到时,厅中人和妖乃至半妖正讨论的热烈。
只听狙如尖利着嗓门,嘲笑道:“就说了吧,是人类干的,这下还有谁说我?那么多妖可都看见了!”
足訾被杀了,还是被帮人类杀的,脑袋都还扔在荒原上,逃回来的妖们瞬间将消息扩散出去。
“居然还对家畜们说了那些话。”
那领头的中年男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在煽动更多的人类站出来反抗妖的统治。
简直胆大包天。
“都能杀死大妖了,”青耕觉着事情没这么简单,“会不会有阴谋?”
“有什么阴谋,”狙如摇头叹息道:“足訾死后,手下家臣跟着死了大半,一夜之间大足府树倒猢狲散,已经走光了。”
原昌盛之极,衰败起来却也这样快,难免惹妖唏嘘,虽说对他们而言这算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狙如。”苍伐坐到首位。
厅中瞬间安静下来。
“属下在。”小孩从椅子上跳下,光着脚上前行礼。
白言梨擦身过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苍伐思索了会,“你曾说在绥服打听到点消息。”
“是,属下在那认识个妖,有些交情,他的消息一直很灵通。”
“将你这位朋友带回来。”苍伐很爽快,“条件随他开,我要知道更多的内幕。”
“是。”
狙如得了命令后很快离开要服,别管足訾死后的震荡,最起码明面上东府占了最大的便宜,因为大半的地盘都被白言梨指挥朱厌收入囊中,东府风头一时无二。
而去了绥服大半月的狙如不负众望,带着自己的那位好友赶了回来。
从进入东府开始,这只原身为三青的鸟妖就一直在滴溜溜的打量着东府的一草一木,心中盘算着自己能得到多少好处。
苍伐懒得与这样的妖打交道,点头默许后,狙如给这三青鸟重新开了个价,对方终于满意坐下,笑着道:“您想问什么,小妖我定知无不言。”
“要服的消息你应该听说了。”苍伐开门见山。
“如果您说的是足訾那妖,我听说了,那妖胆敢和您作对,死了也是活该。”
苍伐想听的是消息而非拍马,蹙眉不耐道:“那些人类,什么来路?”
“您有见过他们吗?”
“见过。”之前不说是懒得解释,现在,苍伐点头,没管下属们的反应,他道:“怎么?”
“他们是否穿着统一的衣服。”
“还打着白伞,”苍伐回忆起那晚,“对了,他们的武器是长剑。”
“那就没错了,”三青鸟再问,“您有见到过他们胸口的弯月标志吗?”
“弯月?”
“和小妖我在绥服听到的消息一样,杀害足訾的那些人类应该出自一个神秘组织,”没有过多绕弯子,三青鸟低声道:“皓月。”
“皓月?”白言梨没忍住出声。
“是,皓月。”
“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司尾这些日子一直在打听,除了那晚杀死足訾,那些人貌似还在继续活动,这些日子来,其他三个妖府陆陆续续有妖被杀,不只是妖府,这些人类还在杀散游的妖,可以说只要当众吃了人的,大半会被找上门去,这搞得整个要服妖心惶惶。
“您之前在哪活动呢?”三青鸟貌似客气,对着司尾其实露出点鄙夷。
他不太看得起这些在外服讨生活的妖,这趟若非利益太大,他也不会特意过来。
“在荒服。”司尾感觉出他的态度,脸色不是很好。
“那也只是在荒服没有听说过吧。”三青鸟似笑非笑。
“你瞎扯什么!”朱厌站了起来,“老子在要服也没听说过什么鬼皓月!”
“这样的组织,绝不可能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青耕沉声,每隔几天她就要变个容貌,现在的样子像个十七八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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