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信仰坚强,到时候就如风中柳絮般轻飘,很容易就被摧毁了。
“夫君醒啦?”
不知何时人的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苍伐遥远没有焦距的目光慢慢定到人身上。
飞蛾扑火,白言梨也好,皓月也好,都只是在送死,时间点不同罢了,越努力才越显可悲。
“把自己活的悲壮,会让你们心里好受些吗?”
“什么?”放下手中毛笔,白言梨疑惑道。
“因为愧对,因为不是自己,因为活的很累,”苍伐抬起左手,盯着自己的手腕,他好似在看白言梨手上不存在的那四百九十九根手环,“所以你们日日都得痛苦,这样才不辜负先前死去的那些人的牺牲?”
“夫君在说……”
“不能过的好?”苍伐轻叹口气,面朝上躺着,“你也好,皓月的其他星主也好,你们是不是不能让自己过痛快开心了?”
因为背负着太多血腥沉重的过往,所以得到的每一秒欢愉都会有负罪感?
“是。”
“呵。”苍伐闭上眼。
白言梨站了起来,他刚要往前走,床上躺着的妖幽声道:“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破天荒的选择只会给你一次。”
“嗯。”
“你没有要,”苍伐叹道:“那就往下走吧白言梨。”
白言梨沉默着,他在想苍伐这些话的深层含义。
苍伐没有再开口,他的气息散发的很明显,生人勿进。
白言梨很识趣,他安静等了会后回到桌边继续批阅公文,大概再过了半个时辰,人吹灭最后一根蜡烛去到躺椅上睡下。
苍伐等人呼吸平缓了,右手变幻出扇子,黑暗中他盯着自己的扇面不知想些什么。
地下分不出天亮还是黑夜,只是上头的人类准点送了早饭,白言梨布置好后犹豫着是否要唤醒沉睡的妖。
苍伐眼睛闭着,早在有人下来的时候就清醒了,只是心中疲惫不愿意动弹,他睡着,白言梨也没先吃,再等了会,笼子外传来道熟悉声音。
是桃饱饱,这桃花妖没了之前的幼稚鲁莽,这会说话很是沉稳冷静。
“星主,光涂药和治愈是没用的,您应该清楚吧。”
“我很清楚,”白言梨非常轻的说着话,“只是太苦了。”
“是您要马上恢复的,”桃饱饱在治疗这方面比较强势,“总之,您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就不能换个方子?不然换几种药呢。”平日成熟的皓月星主这会却跟孩子般耍赖。
苍伐在床上睡着,听着对话觉着有些滑稽,不过意外是没的,白言梨本来就怕苦,以前和自己生活时也未掩饰过这点。
“良药苦口。”桃饱饱将放着药的罐子用力放下。
白言梨马上急了,“你轻点,他还在睡。”
“公文也帮您都拿来了。”桃饱饱扭头吩咐身后仆从上前。
两个穿着东府下仆衣服的中年男人上前,将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放到桌面上。
“天玑星主说了,您要再躲几天他可就要抗议了。”
白言梨说是养伤,私底下许多事情都交给了赶来的天玑处理,很明显,那位已经很不爽了。
“我知道了。”
“那您什么时候上去?”
“再过两天吧,”白言梨低声道:“前头怎么样了?”
“快了,”桃饱饱只说了两个字,马上又道:“天玑星主还让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
“他说,”停顿了下,桃饱饱大概是看了眼大床的位置,苍伐能够感受到有视线扫过自己,“玉衡星主说了,什么时候得来看看您的金屋藏娇。”
“什么?”能够听出来,就算声音压得低,白言梨也很不高兴了。
“属下告退。”桃饱饱很会看眼色,见机不对立马站起开溜。
苍伐自然也听到那句话了,脸色灰白交加,他不再伪装,睁开眼后直接爬了起来。
白言梨将帷帐放下,看着行动已经方便多了。
“夫君先洗脸吧。”
人帮忙打好了清水,苍伐没有拒绝,随意收拾好个人卫生后坐到桌边。
白言梨帮着夹菜乘稀饭,苍伐吃的时候,人就那么托着下巴津津有味的看着。
苍伐将口中青菜咽下,往前伸筷子的同时漫不经心道:“金屋藏娇?”
“……”
“我梦里好像听见这四个字了?”
“啊。”白言梨居然有那么点慌张,刚想找什么借口安抚好,苍伐忽然扔掉了手中筷子。
“夫君你别生气。”人忙站起来,刚想说点什么,然而……
苍伐扔下筷子后忽然翻倒在地,凳子砸到他脚上他也顾不上,只在地上翻滚着。
“夫君?”白言梨有些迟疑。
然而因为疼痛,苍伐压根听不到他的声音,张嘴吼了声。
“夫君……”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白言梨扑了过去。
苍伐脑袋似裂开,更让他难受的还是身上,每一寸皮肤都跟被撕开般扯着血肉和骨头。
“啊!”
地上的妖还在滚,苍伐嘴角渗出点血来。
白言梨变了脸,他起身扫了眼桌上食物,伸手碰了其中两道菜后又蹲了下去。
“别碰我!”感觉到白言梨的手掌摸上自己的后背,苍伐抽搐着打开对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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