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从远处冲来又蹦跶进他怀中的老头跟蚂蟥吸上似的拔都拔不下来,他轻轻环抱着苍伐脖子看似一点没用力,却让苍伐气喘吁吁半天都没能挣脱半点。
“爷爷!”苍伐不动了,跟木头似站在原地。
那老头双手圈着他脖子,双脚垂在他膝盖位置前后踢踹着,“乖孙,要不要再亲一个,么么么么么!”
“爷爷!”脸上口水还没干,苍伐绷着的脸垮了,崩溃的原地转了圈。
老头开心的“哈哈”笑,仿佛苍伐转这圈是为了逗他玩。
“爷爷,你下来。”睁开眼,苍伐一手扶着老者肩膀。
“乖孙去哪了?”
“你先下来!”
司尾和朱厌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迫趴到地上,他们能听到身前的动静却连头都抬不起。
趴着的这么会,司尾有些受不住,嘴角有血丝流出。
朱厌相当倔,虽感觉到只要自己不动那股威压就没那么难受,可是看不到尊主的状况他无法放心,双手指头抠进了地上石砖中。
“乖孙~”老者很不满意,双脚踩踏在空中,得了自由的双手死命揉搓着苍伐的脸蛋,“乖孙怎么不往湪阁走,是不是想躲着爷爷啊?”
“我没有。”往后退了一步,苍伐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他动的同时似挡了下施加在司尾和朱厌身上的威压,两位下仆终于能将脸蛋从地面挪开,一点点爬起。
司尾小老头摇晃着站都不太站得稳。
朱厌大概听出老者的身份了,站起后偷偷擦去嘴角血迹。
“溜去哪玩了?”
“爷爷知道我出门了啊。”苍伐揉好脸蛋忙站直了。
那老者双脚未沾地,看都不带看后头两只妖的,从始至终,他的注意力都在苍伐身上,“怎么染了一身的人味,是不是偷跑出帝畿了?”
“嗯。”
“去哪胡闹了?”
“去了荒服,”苍伐回答完一句忙问:“兄长呢?”
“切!”老者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屑道:“那小子在云亭。”
“我去找兄长!”苍伐对后使了个眼色,忙大步往前要溜。
然而他的这点道行在老者面前根本不够看的,老者也不见动,苍伐一脚往前却愣是踩不下去。
用尽全力亦无法挣脱,苍伐颇为头疼的抽了嘴角。
老者面带审视绕到他身前,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狐疑道:“不对啊,你往日见着你兄长跟见着鬼一般,离你兄长能十米远绝对不九米半,这次偷溜出去玩怎么回来就要去找他?”
“我想兄长了。”苍伐面不改色。
老者不太相信,“是嘛。”
“我都想死兄长了,”苍伐撒娇,“爷爷就让我去吧。”
“是嘛……”老者很诧异,盯着苍伐看了会后好在没再为难。
苍伐见自家爷爷动了动手指,自己忽然就能动了,他跟阵风似的连句多余的话都不说,瞬间从老者身前消失。
直到进了兄长的地盘。
“那是尊主的爷爷吗?”司尾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之前的那股威压太可怕了,他有感觉那老者并不针对他们,只是那般淡的威压便让他和朱厌差点没显出原形来,若非尊主在关键时刻帮着挡了下,恐怕……
“你现在还高兴吗?”朱厌轻声。
司尾无声摇头,一路走来从震撼到暗暗雀跃再到魂不守舍只用了几分钟。
这府中的全是帮怪物,不说动他们,或许只是打个喷嚏自己就无声无息的死了,太可怕了,这种地方呆着太可怕了。
“一会见到我兄长,”苍伐迈步上石梯,低声警告道:“趴着别说话,别抬眼。”
“……”
“还有,”再擦了把脸,苍伐相当无奈,“刚那是我爷爷,他就好个玩。”
“您的爷爷很宠您。”司尾嘿嘿笑着讨好。
苍伐无声摇头,似警告般,“他什么都玩,兴致上来了玩掉几个妖府都是常事。”
“呃……”
“我兄长很难说话,”苍伐瞥了眼上方,他们说话的功夫有血淋淋的脑袋滚了下来,一路还张嘴咦咦啊啊的叫着,“但起码是能说话的,至于我爷爷……”
朱厌抿着唇。
苍伐目光扫过他们,平静道:“既然跟我回来了,你们以后也要在这府中住,记得躲他远点。”
这句躲远点含义可颇深啊……朱厌无声点头,司尾抖的更厉害了,可怜的老蜘蛛还扭头看着从脚旁滚过的脑袋,那妖显然还没断气,一路滚,石梯上一路留下了对方磕下的大白牙。
爬上石梯迎面看到的是左右的参天大树,云雾深处有探出修建的凉亭,凉亭侧边有琉璃八角的建筑物群。
建筑物前齐刷刷跪了一片穿着整齐的妖,至于那云雾缭绕的凉亭正中端坐着位红衣的妖。
司尾还没来得及往上看,“砰”一声落地变成了八条腿的蜘蛛。
朱厌比他反应快,早双膝跪地趴着,这会看蜘蛛爬动,一手往前,蜘蛛跳到他手心。
苍伐深吸口气,右手垂在身侧默默指了指旁边的空地。
朱厌一路跪着爬过去,到了那群妖中间。
苍伐再吸口气,严肃表情后上前。
凉亭之中除了自家兄长外,左侧还站了位白衣飘飘的青年,那妖邪魅笑着,歪靠着凉亭柱子似隐没在云雾中,右侧的青年面容看着普通,嘴角点了颗过分妖艳的红痣,这会正弯腰将卷公文摊开在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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