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花看了这些帖子,总体感觉是:付丧神们就是审神者打小含辛茹苦养大的白菜,好容易养能下口吃了, 结果被见都没见过的家伙给拐跑了, 叶子都不剩一片。
好气的, 呵呵。
爱花视线从电脑界面移开,越过主屋的纸拉门看向庭院。
年初已过, 景趣变更换上春樱之景, 但空气里还弥留着寒冬料峭的凉意, 随意呵口气眼前一片纯白。
此时,薰和三日月并肩坐在屋檐下,中间搁着茶盘。
俩老人喝乌龙茶吃着煎饼,看着小短刀们在院子里玩耍,默契地像对老夫妻,时不时有付丧神过来,问候一下薰,对于昔日审神者,刀剑们贯彻绅士尊敬的理念,和外婆说话都是面带笑容的,但偶尔也有一两个失控的家伙。
不动行光顶着醺红的小脸,难以置信地杵在那,不断道:“我看错了吗?我没看错吧?薰小姐,是薰小姐……”
说着说着,开始掉眼泪,略有任性的付丧神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此刻垂着头肩膀耸动的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薰怜爱地摸摸他圆润的小脸,递去一包纸巾。
然后,小短刀哭的更厉害了。
一期一振端着柿子和蜜瓜切盘进屋时,就看到少女单手托腮盯着院子,一双大眼睛半阖着,不知味地转着笔。
“怎么了,主公?”皇室御物俯身坐下,将水果摆在爱花面前“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一期啊,没事,我只是发个呆。”看见付丧神,爱花挺直腰板做好,随手叉起一块蜜瓜,尝过那甘甜沙软的水果,顿觉糖分补充上来,大脑又能顺利运转了“来的正好,我刚网购了一套《火影忍者》,你和弟弟们无聊想看剧打发时间的话,就看看这个吧。”
一期一振接过厚厚一沓碟片和周边,料想是自己看狗血灵异剧的事让对方知道了,不由抱紧礼物,微赧道:“谢谢主公……”
为了岔开话题,付丧神随口道:“您方才是在看薰小姐他们吗?不动行光是薰小姐从战场上寻回的刀剑,比较黏她呢。”
“战场上?”爱花问。
“对,从本能寺战场寻回的。”
原来是织田信长陨落的那一战。
“目睹旧主织田信长和森兰丸战损,不动行光一直耿耿于怀,薰小姐将他寻回后,一直注意着避开这两人相关的战役让不动出阵,毕竟当初他就是因为留念过往才遗落在那个时代的。”一期一振解释着不动的故事,听少女半晌没有动静,以为是自己话太多对方不想听,忙谦恭道“我也只是略听说,失礼了。”
说着,抬头,发现少女一双乌沉沉的大眼睛正认真地看着自己,一期一振被看得有些紧张,再询问时,嗓音不觉微微颤了两下:“怎么了,主公?”
少女的眸子很黑,很美,一期一振发现,对方在欧洲治疗归来后,身上的气质有了些许变化。以前是清纯可人的文艺系少女,但如今,审神者仪态沉稳许多,动作举止有一股莫名的优雅,面庞愈发明艳起来,皮肤白如脂玉,唇嫣红,这样的美貌,配的却是含着凌厉之色的眼眸。
惊人的美貌和强势的压迫感并存,就像她那血族的父亲一样。
想起那晚屋顶上的心惊事件,一期一振意识到,他的主公可能在这一个多月的疗养期里觉醒了什么,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导致改变的导-火-索是什么呢?
关于疗养期,爱花没有和付丧神们多说什么,只说是体检发现了些问题,所以去医疗条件好的欧洲做疗养,很快回来。
至于当时陪爱花出行的鹤丸国永,对方在圣诞节过后的某日,沉默地回来了,付丧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选了个周期较长的历史节点,义无反顾地投身斩杀时间溯行军保护历史的大业之中,到现在都没回来。
想到这,一期一振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碟片。
“爱花……那天你和鹤丸殿去约会,感觉怎么样啊?啊哈哈,我随口一问,因为鹤丸殿回来什么都不说呢。”一期一振尝试着,从少女着套出些信息。
爱花抿唇一笑:“感觉很好啊。”
“这样啊,那有发生什么事吗?”一期一振并不放弃。
少女无声凝视付丧神,眼眸像是含着一汪春水,暖暖融融,柔和明媚:“发生了很多事啊,一期一振是,想听听什么细节吗?”
一期一振喉结微微滚动,他心里默念着“错觉、错觉,别紧张”,嘴上道:“愿闻其详。”
终于,爱花笑出声来。
“一期尼,别这么较真啊~约会的事,怎么好同你细说~”
一期一振作为粟田口唯一的太刀,一直以来都是以兄长的姿态照顾着粟田口的短刀和胁差们的,为了以身作则,一期平日做事素来严谨认真,言出必行。
大概是拘束惯了,导致平时容易很容易被对方带入圈子里,听完爱花的话,一期一振先是一愣,而后,心脏蓦然收紧一阵,仿佛是缺氧的感觉,再看少女的笑颜,他眼前只浮现一点柔软嫣红色,思忖良久,醒悟过来:那是爱花嘴唇的颜色。
和室里发出一声震响,院子里的人们注意到动静,纷纷扭头看向屋里。
桌上的果盘被打翻了,蜜瓜滚落在榻榻米上,无辜地躺在那里,一期一振面泛潮红杵在桌边,单手掩着脸,一双眼睛呆呆看着爱花,好久没能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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