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自信,那总该有个作战方案吧?可问起信长具体的对战方案时,男人也只有一句:“好好吃,好好玩,困了就睡觉,开心就好。”
开心就好……开心个鬼啊!简直坐立难安好吗?!
今早,信长不知从哪找来一套女装,觉得好看,便拉了一堆家臣出去跳舞玩。期间,席上所有家臣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呆呆应和着那自个玩都能兴高采烈的主公。
为什么这种时刻您还能玩地起来?大家都快急死了啊!
跟了个爱玩心跳的主公,着实考验他们这些家臣的心脏承受力,每逢这种时刻,森可成都眼神死寂,叼过烟斗抽了两口,吞云吐雾之间,森家之主满面沧桑,看着自家夫人襁褓中的儿子,也不由为其心疼一阵。
兰丸啊,以后信长公就要你去操心了,但这次,要先保佑他顺利度过难关,这样你才有机会替为他操心啊。
风中凌乱的森可成开始向自己刚出生的儿子祈愿,已经是黔驴技穷,却听面前那名为爱花的女孩道:“信长公,今川义元上洛的路线,您是知道的吧?”
信长沉默,眼神示意对方继续。
“今川义元是个老狐狸,自然不会主动打前锋,目前在赤坂的是先锋部队,而他的本部队人数并没有那么多,一只处于殿后状态,如今才刚刚抵达引马城。”爱花冷静回答,关于桶狭间之战,不仅仅是历史书,狐之助那也有很多资料,对于这些情报,基本手到擒来。
“我们接到的情报,确实是有一大批军队抵达赤坂,那你的意思是,今川不在这支队伍里?”信长托着下巴,打量着爱花“如何来的消息?”
“我可以告诉您,先锋接下来会前往御油,今川公则会在吉田扎寨,但殿下,情报不是随便就能说的,您要先让这位武士先生看看他的朋友,建立信任关系,我们才能更好地合作,不是吗,殿下?”爱花并不打算一直奉承着对方,虽然面前是第六天魔王,但此事关系到鹤丸的安危,她需要第一时间确认对方的状况,并将付丧神解救出来。
一旦涉及交易了,小姑娘就不似先前那样柔柔弱弱了,精致的小脸严肃起来,到颇有几分当主公的威严,见状,信长下意识磨了磨犬齿,倏而一笑:“好,那就先让你的救命恩人看看他的朋友——但是小姑娘,你可要知道,与我交易不是随便说慌就能打发的,假如你的情报有误,即便你们此刻带着那白色的家伙顺利逃离尾张,日后我也一定会抓回你们施以惩戒。”
信长觉得,对方是有意思的,即便决定拜自己做主公,却仍不忘考验一下,自己适不适合做主公。
三日月的和那个入侵者就是考验,她要还三日月救命之恩,顺便考验自己十分足够宅心仁厚……呵呵,有趣。
“鹤丸国永和三日月宗近是搭档,本领自然不用说。您若是明主,那肯定不会因为莫须有斩杀一个善战的武士;为了证明您的仁心,还请带我们去见见鹤丸国永吧,确认他的安危,我定会将今川义元的全部情报,以及适合的战术全部告知殿下您的。”爱花深吸一口气,弯下腰,行了一个武士礼。
看着少女黑色的发顶,信长忍不住笑道:“你这种性格,不似个寻常商人之女啊——”
到有点像我那妹妹了。
后半句话,信长咽进了肚子里。
妹妹阿市从小和自己一块玩,性格强势地不得了,即便长得柔弱漂亮,骨子里却是不亚于武士的高傲性格。
“你要是能制定出能剿灭今川义元的战略,那我会给予你家臣的待遇,爱花。”信长起身,随便扯了那枣红色的外褂,丢在地上。
“您指的是……女官?”爱花迟疑。
“不不,当个采花女或者内侍司之类的打杂活,那太委屈有头脑有个性的女人了,我指的,是和我麾下前田利家、佐佐成政那样的职务,用“家臣”来形容更合适吧。”
是为我出谋划策臣子,而不是照顾起居的侍女。
平静地说出颠覆传统地话,织田信长抬起袖子抹了抹脸,再看袖口的脂粉,吆喝道:“啊,这真不好弄下来,阿成,借你家水盆洗个脸,我要换身衣服回去。”
说着,第六天魔王就轻车熟路地去找森家的水井打水洗脸,抛下自家还在震惊中的家臣。
“让女性做家臣?”森可成喃喃,表情一片空白“开玩笑吧?”
爱花知道,古代的日本,父系社会的影子很重,贵族生了女儿,第一会考虑的,通常是嫁个可以依附的贵族攀亲戚,哪怕是织田信长的亲妹妹阿市,那种性格强悍外貌美丽的女人,也难免沦为政治牺牲品,嫁给从未见过面的浅井家的男人,为扩充织田家实力所用。
是“我选你做臣子”而不是“我看我臣子里的某某某不错,要不给你指个婚,就嫁到我们尾张”,从最尊敬自己选择的角度出发,让自己选择合适自己的位置。
哎呀,信长还真是个前卫的男人。
三日月悠悠道:“今川义元的母亲寿桂尼就是标准的政治系女人啊,昔日‘花仓之乱’里剿灭了侧室的子嗣,又出面打点今川家的文书,如今今川义元能有足够的资本上洛,多要感谢他这位手腕强悍的母亲呢~”
森可成:“阁下还真懂这些事啊。”
三日月:“啊哈哈哈,好说好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