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久违的色泽和香味!”闻朔翕动鼻翼,竖起大拇指,“你真是太懂我了。”
“要是你吃掉之后还能夸我就好啦。”罗宾汉打量着乱七八糟的实验室,“master,这段时间这么投入应该不只是因为想快点研究出成果吧。”那种想要心无杂念的纯粹干劲……
“啧,不要这么敏锐啊。”她停顿一下,懒洋洋道:“大概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吧。”
“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
闻朔有些诧异,“你认真的?”
罗宾汉默默地把习惯性溜到嘴边的“开玩笑啦,我就随便说说”给吞了回去,状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没错,master可是把我的生平经历知道得一清二楚,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应该也不算过分嘛?”
闻朔闻言将手头的工具和材料放下,把手套摘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等一下哈,让我收拾收拾。”
“无所谓啦。”看着闻朔准备认真来次促膝长谈之后,弓兵悄悄松了口气。
“你不在意我还不想一会儿把机油和材料渣子一起吃进去呢。”
她腾出了一小块空地,拖过来一张毯子,找出了两罐饮料,席地而坐。罗宾汉也不在意,就挨着她坐下了,两人把猪蹄分而食之。
“怎么说呢,我目前的这前半辈子风格泾渭分明,前半截是规规矩矩的水墨画,后半段就成了蒸汽朋克风的抽象派。”
闻朔啃了一口猪蹄,“咦你做的?不错嘛离满汉全席只有一公里的距离了。”
“……真是谢谢你的夸奖哦。”
“我小时候的生活可无趣了。”她喝了一口饮料,一边嘟囔着好寡淡,一边接着道:“学这学那什么都学事事做到极致还不允许我出去玩,好不容易小叔叔回来看我一次,他还经常被家里的那几个死老头子老太婆罚跪祠堂。”
“嗯……反正没什么好说的,万恶的封建资本残余。”
“难道是待嫁的公主吗?”弓兵打趣道。
“公主个屁啦!根本就是囚犯。”啃完一根猪蹄她擦了擦嘴,“鬼扯的家风家训,所以没过几年我就跑路啦。”
说到这个闻朔超级得意,那时候她才偷偷摸摸跟小叔叔学黑客技术没多久,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稀里糊涂的,能够顺利翘家得亏运气好,那群老不死思想观念太落后,又没有真的想到这娃子能这么干脆利落。
罗宾汉摸了摸下巴,然后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混成了流浪汉?
“……后来我就偷渡到了日本,呆了一段时间勉强给自己搞了个假证,跑到了美国。”
感谢那段惨不忍睹的日子,让她对这个善恶并存的世界有了足够清醒的认识。
闻朔说得轻猫淡写,罗宾汉却深知没有那么简单,深知人间疾苦的无貌之王不认为一个从古板老朽家族里出来的小姑娘会逃家这么轻而易举,举步维艰都算是不错的。
不过他依旧只是静静地听着。
“然后嘛,我就被罗兰捡到了。”闻朔拿起第二根猪蹄,美滋滋地啃了起来,“虽然是个常识匮乏到让人怀疑是不是人类还经常关键时候掉链子的人,不过比起我家那个恶劣的大哥来说罗兰倒是更像我哥哥。”
“也是个翘家的叛逆少年?”弓兵喝了一口果茶问道。
“谁知道啊,八成是从法国那边游过来的……哈哈哈不开玩笑,”她拨拉两下头发,“总感觉是从哪个城堡里跑出来的笨蛋,但是一问家在哪就是不肯告诉我,查也查不到,特别奇怪。”
“托他的福,我们过得更穷了,”想想就觉得心酸,“更可气的是给自己搞了身份能够上中学以后就莫名其妙的总是有人来找茬,一拨是罗兰不知道哪来的仇人,一拨是我大哥派来的。”
于是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们不仅穷还狼狈,鸡飞狗跳连写代码赚钱的时间都没有,日常上演极品飞车和古惑仔。
明明可怜巴巴地买了房子还不能回去住。
罗兰那个笨蛋还莫名其妙地签了高利贷。
闻朔幽幽地总结了一番傻逼一样的日常。“……说起来芝加哥神奇的组织也太多了,随便黑进了一个奇怪的学校,还遇到了个老流氓。老流、咳,老帅哥盘算着干一笔拐卖人口的勾当我和罗兰坚决不同意。于是我们开始讨价还价——”
闻朔喝了一口饮料,“我是那种为了区区金钱就妥协的人吗?”
绿茶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没错我是。毕竟那个时候我和罗兰已经穷到只剩裤衩了,衰到任何困难都能克服我们。为了挣钱还债甚至跑去赌场碰运气,好不容易有了回报结果还被当出老千追杀。这个时候突然出来一个一看就是有钱人的老帅哥,身上散发着卟呤卟呤的光芒表示要替我们把债还了以后每个月还会有补助学费全免唯一的条件就是跟他混不用东躲西藏……”
“就算前面是个火坑我也跳啊!”
闻朔不忘在这时候都给昂热拍拍马屁,说到这里她突然就很想念那个风骚帅气的老家伙。
甚至,她还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昂热的时候,英伦花花(老)公子那身儒雅笔挺还只扣了两个扣子的骚气西装,和一身泥的她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跟我小时候挺像。”老家伙说。
“哪像了?我就不会偷看妹子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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