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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兰闻言停下了转圈,他小心翼翼地将闻朔放回地面,抹去了闻朔脸蛋上沾染的一丝灰尘,“嗯,不转了。”
    “你好像变重了一点。”
    闻朔觉得罗兰看自己的眼神像是个三年没出货的非酋在看达芬奇善心大发给的一千个圣晶石。
    她踮脚凑到罗兰眼前,确认这家伙眼睛里的混乱和疯狂的确没了,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废话,多吃了几年哪有不长肉的道理?”
    她的视线落在青年眼下淡淡的青色上,抿了抿唇。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回忆,闻朔忽然低笑两声,“还好你发疯的时候没有裸奔。”随后垮下脸来,“就算是没有裸奔,也依然造成了堪称恐怖的损失啊啊啊……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哀嚎两声,她捡起地上的蓝色滑板,“走吧,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你,我想你也是一样的。”
    尽管他们默契的避开了某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可是那并不代表问题就不存在了。
    “嗯。我有很多话想说。”罗兰目不转睛,温柔地摸摸闻朔的发旋,“一个小时以前,我还以为永远都没机会了。不过老天还是眷顾我的,绘梨衣说的没错,我终究会找到你。”
    闻朔愣了愣,当即捧着他的脸,目露惊恐,“你是不是还在发疯?”
    青年握住了她的手,“我很清醒。”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泛着极细微的波澜,像是晴天下粼粼的爱琴海。
    闻朔张了张嘴,神情更凝重了,“可是绘梨衣已经死了。”
    她的好友上杉绘梨衣,黑道小公主死在了11年。那个单纯的女孩的遗体还完好的保存在红井里,就仿佛那只是一场长眠,哪一天她会睁开双眼,不再作为白王容器而是作为‘绘梨衣’本人再次临世。
    闻朔当然记得这件事。
    她还记得在那之后源稚生心灰意冷,毅然决然地抛弃了蛇岐八家大家长之位,离开了日本。那个大男孩失去了弟弟和妹妹,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本该拥有的一切。
    所以源稚生走了。也许是去法国天体沙滩卖防晒油,也许是隐居在某个无名小镇开拉面馆,总之除了逢年过节,再也无人知晓他的行踪。
    所以闻朔在东京见不到的故人太多了。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他们都从这个充满了浮世绘风情的舞台谢幕,离开这个尽是生离和死别的地方。
    蛇岐八家的高层死的就剩个樱井家主,所以她和师兄师姐的逃难旅途会如此充满艰辛。
    闻朔暗道不妙,“我要带你去看医生,你肯定被吉尔伽美什打脑残了。”
    罗兰牵起唇角,露出浅淡的微笑,眼神幽深,“你在说什么傻话,绘梨衣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既然你都还活着,绘梨衣为什么不能活着。”
    闻朔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失去铠甲阻挡的胸膛散发着热量,如同冬日早晨的暖阳。
    久违的怀抱,非常温情,但是闻朔心底却有寒气不断冒出来。
    要不就是罗兰傻了,要不就是哪里不对。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头顶上传来低低的男音:“别怕。”一只手轻轻地包住她的后脑勺,男人垂首抵在了她额发边,“只要你是真的,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就是真的。大源和绘梨衣是不是真的我没那么在意。”
    怀里的女孩骂他:“你神经病啊。”踌躇半晌,她说:“我听见了你的心跳声,你也是活着的……对吧?”
    “自然。”
    他微微偏头,余光里正好能看到远处东京天空树的影子。一半流光溢彩,一半没入夜色,这座东京都引以为豪的美丽建筑亭亭玉立,像是一株妖娆的曼珠沙华,将生与死分隔。
    ☆、居酒屋
    歌舞伎町的一家居酒屋内。
    “关于你为什么是英灵、不,曾经是英灵和我为什么是御主这个问题先不谈,”闻朔放下瓷杯,“我会回去之后亲自问清楚的。”
    “我们回归正常时间线是什么时候来着?16年还是17年还是18年?算了……这不重要,反正那是未来的你和我之间的问题。”
    罗兰认同了这个提议,点头道:“对,这不重要。”金发男人的眼神钉在一旁存在感并不高的橘发青年身上,“我更关心的是你的从者里都有什么人。”
    歌舞伎町一番街,这个有名的红灯区在夜晚散发着绚烂妖异的迷人气息,人流量极大,幸运的是吉尔伽美什和罗兰打架没把这里打崩了。
    在小小的骚动后黑暗中的人们继续着声色犬马,毕竟这是被黑道掌控的日本,大多数时候黑道比警察有用,只要穿着黑色长风衣的大人物们说这里没有问题,那人们就会坚信这一点。
    闻朔曾和路明非吐槽蛇岐八家简直就是日本的妇联。
    罗兰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这名被称为“无貌之王”的英灵。
    从刚刚他们踏入这所居酒屋开始、不,从刚刚离开无人天台起,这家伙就非常自然的贴了过来,如他的名号般不引人注目,像是融入森林的一片树叶,或是汇入海洋的一滴水,毫无违和感。
    虽然闻朔已经为双方做过简短的介绍,但这位森林之王也未有一刻间断过对罗兰的评判和注意,仅仅只是淡化了那份警惕罢了。
    而两个人其实是一样的,或许是出于不同的目的,抱有不一致的想法,对于对方的审视未曾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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