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能把巡盐御史坐稳十多年,如今要功成身退,又攒下了豪富的身家,绝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贾琏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但指向娘娘又没错,不然姑父不会说“孺子可教”……回到屋里,贾琏捧着茶忽地拍了下大腿:表妹的婚事!姑父准是想让他跟娘娘说上一声,娘娘帮忙盯着点,别什么人都想摆弄表妹的婚事!
姑父病愈升迁,表妹实在是个香饽饽。
话说贾琏在姑父管家的帮衬下,收集了赖大的罪证,捎带着也发现了他媳妇的小辫子:挪用公中的银子在外放印子钱……所以为姑父传话,他打算自己来办,不请二婶或者他媳妇进宫时带话。
等一切都收拾地差不离,林海也把公务交接妥当,便顶着“寒风”在冬月里乘船进京。
经过一段时间的仔细调养,黛玉不说身体强健却也达到了平均水平,撒娇任性卖萌走了一整套流程,终于能跟着爹爹在甲板上看风景。
她吹着了点冷风,连打了几个喷嚏……被亲爹笑话了一顿,擦干净鼻涕,她“发愤图强”,回舱里就根据先生持续热卖总是断货的风寒成药稍作修改,把祛风解表的药材剂量降了降,再给自己加了点镇咳的药材,问过先生得了允许,便煎了药喝下去,睡过一觉,第二天什么事儿都没了。
精神头不错,用过早饭,黛玉便拿着自己改动的药方和剩下的药渣去找陆先生了。
话说陆稹当然是要跟着委托人林海行动,她在扬州的库房里已经备足了货,当众表示:她要跟着林大人去京城开店,扬州的成药库存用完了,大家可以上京城“拿货”。
得了准信儿,堵着门的各路掌柜先恭维过一通,才在行礼后渐渐散去。
黛玉一夜病愈,陆稹给黛玉分析过那改进的风寒药,不吝惜夸奖,之后不忘再轻敲一棒子,“想从我这儿出师,先得把你自己彻底治好了。”
“先生,这忒难了些吧?我那些症候多少胎里带的,”黛玉抱着陆稹的胳膊,不住地感慨,“太太就省事多了,她已经把外祖父外祖母的药都包了呢。”
彭澜给她父母开药是不假,但那些药都是由陆稹亲自监制——彭澜的父母大富出身,即使保养有道,依旧难免三高的困扰。
跟着陆稹学习了一年基础医学的彭澜,显然没有能自编自制治疗三高成药的本事。
陆稹要刷功德,除了大量推出实惠且高效的成药,更要“教化天下”:没错,她正在编写面向这个时代有基本读写能力普通人的医学和药学教材。
如今观察过彭澜和黛玉两个绝对算得上“聪慧”学生的学习进度,陆稹不得不承认:她的初版教材强度还是忒大了。
于是陆稹一边改教材一边“骚~扰”大师兄,“想赚点功德忒不容易。”
粘着气泡的银亮长毛立时从小黑的耳朵里飘了出来。只看气泡里的文字陆稹立马开心了,因为大师兄说,“下个任务再带你躺赢?”
陆稹再怎么美滋滋还是要一本正经回道:“虽然你越来越甜……但总是靠着你我还修不修炼?上次就是跟你在一起越来越懒惰,才要硬下心肠把你赶跑。”
大师兄发来了个“抱住我自己,不想说话”的表情包。
陆稹哈哈哈过后就没回,继续改起了教材,过了一会儿,飘在眼前的长毛身上忽然弹出老大一个气泡,能把陆稹整个人包进去的那种大。
气泡里就四个字,外加一个感叹号,鲜红色,每个字包括标点符号,都比陆稹的头还大,一看就是满满的控诉:用过就丢!
陆稹扶住额头,笑得双肩颤抖,几乎握不住笔。
正好林海这个时候来敲门,进来一见陆稹星眸闪烁,嘴角上挑,心说我来得挺巧。落座后,林海就问,“相谈甚欢?和……道侣?”
在阎王殿前没白蹲,真是懂行。陆稹点头应道:“是呀。”
林海是来商量正事,不过他依旧希望赶上陆先生心情好的时候,“这就要进京了,是药店还是医馆,陆先生究竟是怎么个章程?”
在扬州时,陆稹其实只开了个出售成药的药厂,有“扬州一霸”林海站台,一个月撑死五万上下的生意,纵有人动心,看在林海的面子上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出手——再说官盐私盐哪个不比卖药赚得多多了。
但到了京城……一切就不好说了。
林海知道陆先生为了功德必会大展拳脚:了解过陆先生些许根底,也不担心陆先生面对权贵们会吃亏,但是事先通通气总还是需要的。
陆稹一直面带笑容,“对啊,你提醒我了。到了京城我上门找皇帝聊聊吧。”
想起上辈子那个温文尔雅又特别识时务的皇帝,她心情就更好了:四舍五入,也是熟人了嘛。
“那个外用的药膏我改一改,就都批发给皇帝。拿人手短,想必他很乐意跟你一样,给我的小店站……台。”
陆稹侧过头定睛瞧了瞧白毛上新增的那个不停蹦跳、膨胀又收缩气泡,心说妈耶,差点嘴瓢,说成站街。
因为大师兄的新气泡里裹着这么一句话:即使你把我扔了,我也已经滚回来了……
陆稹看了那气泡有一小会儿,终于轻叹一声:我也有犯相思病的一天。于是她坦诚地回复大师兄道:“想你,爱你,么么哒。”
她的小气泡发出去,对面反而没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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