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知机,便该从此谨言慎行,别把朕这点最后的怜惜都磨尽了。”
小佟佳氏惨然一笑,到底没敢再说什么,只颓然磕头,算是领了这道旨。
万岁爷突然驾临承乾宫,诸妃心中都还揣揣着。
就怕佟妃趁势而起复宠成功,一举从诸妃之末到前,稳稳压在四妃上面。毕竟人家表哥表妹,情分到底不同。而且这会儿佟佳大人辞官,隆科多报废。圣上为表对佟国维一脉恩宠犹在,往上提小佟佳氏位份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
待了盏茶便走,回头佟妃就称病免了已经定好的宴席。连惯常用的贴身宫女都被陆陆续续换了,这里面儿还能没有点儿猫腻?
玉录玳虽人不在宫中,但托好友八福晋的福,宫中八卦真真从未少听过。
但任凭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这猫腻还能跟自己有关啊!
“啥?”玉录玳腾地一下子起身,急得连东北方言都飚出来了:“你你你,你说佟妃她之所以取消宴会是因为得了万岁爷的训诫。而被训诫的理由是……”
“是她嫉恨我不乖乖在佟佳府上任由隆科多揉圆搓扁,偏折腾着和离。”
“和离后还不消停,偏调查近亲结婚的种种弊端,以至于直接害她失了宠。甚至隆科多屡屡犯浑,佟佳大人辞官,她被连累着没有屈居妃位,一切一切都是我的锅。所以她为了报仇故,想要借着宴会陷害我与万岁爷一处,再想法叫你带人撞破?”
胤礽点头,玉录玳一脸懵逼:“人家都说脑袋里进水,她,她这是水里进了脑子么?我怀疑佟佳府有把孩子扔掉,直接养胎盘的爱好。你瞧瞧隆科多,再瞧瞧这位佟妃娘娘。”
“啧啧,真真同款无脑,不负他们这兄妹之名!那么明显的算计,就算成功叫我倒了霉,她也讨不了好去吧?”
胤礽扶额:“佟佳氏到底是皇阿玛母族,如今又……”
“不到万不得已,皇阿玛未必能狠得下心收拾她。而且既然敢将孤与皇阿玛一并当棋子,她必定有自己的后手。而且正常思维上来说,谁会怀疑她能蠢到在自己的地盘耍诡计?”
“若姨母你若不甘受辱……”
“那查出来又怎么样?皇阿玛总不至于为了个死人再杀了自己活生生的表妹。禁足封宫,囚禁一生也就是了。可看看她现在的日子,似乎也没差?”
眼见着玉录玳被他这一番话吓得脸色惨白,胤礽忙又放缓了语调:“本来事情已经告于段落,我也无意再说来吓你。但太子妃说得有理,姨母委实过于掉以轻心,对曾有过节的小佟佳氏防范不足,吓吓也好。”
“好叫你下次遇到类似的事情时,过过脑子好好想想,再别轻易涉险!”
“嗯嗯嗯!”玉录玳点头如捣蒜,这一次都够铭记一生了好么?
一想想自己好容易挣扎出了佟佳府的泥沼,转身又被算计进了康熙的后宫……玉录玳就一个头两个大,分分钟想要掐死接过佟妃请柬,表示欣然到场的自己。
阿弥陀佛!
多亏了便宜大外甥机警。
玉录玳对着胤礽深深一福:“多谢殿下救我于水火,这次真的是我鲁莽了,下次……哦不,没有下次。我保证,坚决不会有下次了!”
胤礽:……
就不是特别放心的样子。
得,一定是姨母甚少接触后宫诸位娘娘。孤与太子妃又琴瑟和谐,毓庆宫那些侧福晋格格之流的都不敢支棱。以至于姨母没认识到宫斗的残酷,才会如此的疏于防范。
默默给自己艹了个负责任好丈夫的人设后,太子决定多嘱咐宝格楚两句。好叫他都从旁规劝着点儿,别总是是是,好好好的,由着姨母的性子来。
压根儿不知道还有这出的宝格楚:……
回去就亲自下厨,给玉录玳弄了个烧烤大餐。
可把人给惊喜的:“你今儿怎么兴致这么好?居然亲自下厨呀!往常不间隔上个一旬半月甚至更久,本格格可别想尝到郡王爷的手艺。”
宝格楚笑着递给她个鸡翅:“烧烤不利养生,多食容易上火。”
玉录玳狠狠一口咬在被烤到外焦里嫩的鸡翅上,用眼睛斜睨他:“知道不好你还做,岂不是在诱导本格格犯罪?”
“因为你说过,美食可以改善心情啊。”宝格楚轻轻翻动手中羊腿,柔声回答:“我啊,宁可你吃到上火,抱着薄荷茶狂喝,也不愿你为了些个不相关的人上火。”
呃……
玉录玳脸上一红,连啃着鸡翅的动作都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宝格楚,你……”
“有没有觉得我这个人特二啊?脑瓜里像是缺根弦儿似的。总爱过分高估别人的善良,从而轻易把自己置于险地。这次的事儿要不是太子谨小慎微,我怕都难全身而退。”
毕竟皇宫大内,属于妃子的内宫,绝不是宝格楚这个外臣能够随便出入的。
即便他还有个她侍卫的名头也不行。
而佟妃能在宫中算计于她,必定也有更周全的方式对付她身边的女护卫。宝格楚进不来,侍女、女护卫的大概率会被调虎离山,火铳也没带进宫……
算算下来,她等于是赤手空拳直面敌人的阴谋。
玉录玳一激灵,再度被自己的脑补吓出一头冷汗。
看得宝格楚无限心疼,越发觉得自己该走走内务府大臣的门路。叫那个所谓的佟妃娘娘过点儿‘好日子’,以偿她对玉录玳的恶毒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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