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苦恼的很。
“我说过,小姐你刚刚的成就是伟业,是活人逃离死亡的第一步,而你成功了,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吹石不解:“……最……后……一步……?”
不知不觉间,男人已经站到吹石面前,黑色的扇骨衬得扣住它的指节棱角分明,有种哑光瓷器的精雕细琢。
吹石被他在眉心一敲,一股刺痛穿透一直以来的迷雾直达灵魂深处。
男人冷喝:“回想起你生前的名字,一个人的名字带有一生的印记,包括不甘,痛苦,幸福,悲痛,这些就是死亡之中的希望,快想起来!”
刹那间,走马灯般的一生凌乱又拥挤,仿佛戳破的气球,一股脑的在脑海裡炸开。
“嗷!”
吹石当场疼出眼泪,抱头蹲地发出哀嚎。
而男人施施然的收回手,小扇子扇扇,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吹石捂著额头,抬起含泪双眼,怨念的问道:“你是谁啊?”
男人看她不再空洞反而充满精神气的眼眸,心情大好的笑道:“在下不才,安倍晴明。”
由于之前特意了解过奴良组三代的事情,所以提及安倍晴明这个名字,吹石第一反应绝不是历史上那个大阴阳师,而是……“卧槽,冥界黑暗,鵺?长的还挺人模狗样的!”
安倍晴明心塞的发现自己没被捧起来崇拜,反而像是避瘟神似的跳开数步远,一副戒备的样子,讲道理,对方这个样子搞的自己蛮受伤的。
“喂喂,好歹是我救了你,表现要不要这麽伤人啊?现在的孩子真是的,完全不懂得敬老!”
吹石惊讶的重复道:“你救了我?”她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麽可能需要你这个小白脸救!”
安倍晴明翘起的嘴角拉平,一双狐狸眼精光闪烁,吹石停下笑声,开始前后打量自己。
“你在看什麽?”
“我在看麻仓叶王几百年不挑徒弟,好不容易找一个却是个棒槌,眼光从当年开始就不怎麽好啊。”
安倍晴明轻蔑的勾起嘴角,噎的吹石气闷。
想想自己多年来除了运气不好是硬伤,其他地方有哪个人会说她天赋差?悟性低?
吹石按下额角蹦出来的愤怒小符号,压著嗓子说道:“我当你什麽都没说!”
安倍晴明根本不理她,自顾自说道:“我也不是第一次见麻仓叶王了,那家伙别的都不错,但就是眼神老差,麻仓家那群人什麽样?贵族什麽样?长点儿心的人差不多都懂,也就是他被灵视那东西惯坏了,也就是说,唔,看的太清,所以希望更清楚点儿?唉,我是老喽,不懂年轻人的想法,从花花绿绿的世界裡寻找白纸一张什麽的,不如去看婴儿算了,那才是干淨。还有,你这个小丫头也是不行啊,大阴阳师的徒弟阴阳术那麽差,还需要我这个老家伙帮忙,你要不要再死一次看看,能不能换个脑子?我跟你讲,就算我孙子一开始是个棒槌,但是经过我的□□那是……”
“够啦!”
吹石认识的话痨无数,但没有一个这麽招人厌的!
“你到底要干嘛?”
安倍晴明笑迷一双狐狸眼,“小丫头,别这麽性急,之前我不就说了吗,你的经历是伟业,是传奇,不能轻拿轻放。”
吹石抽抽嘴角,有种被算计的预感。
“所以呢?”
安倍晴明微笑:“你知道我要是没拦住你,你刚刚打算干嘛吗?”
吹石闻言下意识看向眼前的大门,刚刚意识不清没发现,现在再看去,门身由不知名材料制造,表面覆盖起码数百只饿鬼,形貌栩栩如生,散发深刻的憎恨之情。
“别看了,那是诅咒,以你生魂的姿态去触摸黄泉大门,唯一的下场就是被饿鬼撕烂,吞吃入腹。”
安倍晴明边说,边嫌弃的在门旁堆砌的石头块上掸掸,然后颇有老年人模样的坐下,还捶捶腰呼出口气。
吹石听说自己是生魂,难掩诧异的看向自己的胸部往下,手掌摸上去,虽然是冰凉鬼身,可是这裡应该破了个大洞才对。
意识恢复了,记忆也跟著恢复,事到如今,吹石倒是不会去懊恼自己的失败导致自己送命这回事,她向来是这个样子,只要是熟人,想要取她性命基本轻而易举,不如说,妖狐藏马几次三番才能杀了她,这反倒奇怪。
可能除了麻仓好千叮万嘱,还有妖狐藏马本身也存有犹豫,再加上吹石也可能对过去的‘南野秀一’保留几分迟疑。
多重原因造成最后的结果,说自己后悔的不行,吹石还不想难为自己,不过自己还活著这件事就非常惊讶了,那个伤势自己早该死透了,难不成麻仓好真那麽逆天,还把自己组装回去了?
“你这家伙……有什麽目的?”怀抱种种疑惑,吹石甩甩头,勉强冷静下来。
安倍晴明不难看出吹石刚刚表现出的混乱,但见她快速恢复过来,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接著这位流有天狐血脉,因而容貌俊美非凡,在历史上都有留名的大阴阳师娓娓道来。
“其实,我是想给某位大人找麻烦来著。”
吹石下意识吐槽:“谁信你啊,你之前可是要毁灭世界,把黄泉的黑暗带往人间……咦?”像是发现对话和自己以为的不一样,不如说非常符合对方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她愕然的看过去,“你说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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