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中天这里冷清了下来,他趴在吧台上,有些百无聊赖。艾米丽买酒的四枚硬币还放在台子上,没来得及收回去。他看着这四枚硬币出神。
他突然想起来是很擅长做选择题的。
楚中天是在高中的时候发现自己很会做选择题的,瞎蒙的正确率非常高,远高出常人。有些人碰到自己不会做的题,就在橡皮擦上的四个面写上“A”“B”“C”“D”然后来掷骰子,掷到哪个填哪个。楚中天不掷骰子,最起码不在桌面上掷。在他的心里仿佛就有一枚骰子,在不停地旋转,停下来的时候就会告诉他应该选哪个。说的很神秘吧?其实就是瞎蒙。闭上眼睛随便填,但是就这样,他蒙出来的正确率也比常人要高。所以考试的时候,如果选择题所占的分数多,他的成绩往往就很好。
这不是什么异能,这是天赋。
这种带有赌博性质的选择,他往往能够选中正确的一边。但是要拿这直觉去赌钱,就一点都不灵了。这个发现让他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还妄想自己踢不成足球了,能去拉斯维加斯做一代赌王的呢。
……
酒吧的大屏幕电视上正在播放体育新闻。是关于温布尔登搬家的后续报道。
大家暂时停止了议论,抬头看向电视机。
“……英格兰足总经过高层三人会议,已经于今天中午同意了温布尔登足球俱乐部迁入米尔顿-凯恩斯的请求……”
酒吧内除了电视机的声音,就是一阵沉默。几乎所有人都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没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次也没有人骂温克尔曼,他们转而讨论起要怎么捐款,怎么成立信托基金,怎么开展俱乐部的工作。艾米丽也在讨论的人群中。在他们的言谈中,隐隐透出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楚中天觉得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不是顿斯,他也没闲钱。
艾米丽决定告辞,她又走到楚中天面前:“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楚。”
“我以为你之后都不会对我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呢。”
楚中天有些意外,他是真没想到艾米丽竟然又拐回来旧事重提。
“虽然你很俗,不过你说得对,是这个世界俗,我们大家都是俗人。这和你踢不踢球可没什么关系。”
艾米丽笑道。
“为什么是我?”
楚中天对她摊开双手。
“因为我刚好看了你踢球,因为我刚好觉得你踢得不错,因为我们刚好需要人手。”
艾米丽说了三个“因为”“去试试对你又没有什么损失。你担心选不上吗?”
楚中天摇摇头。他压根儿就没想去,担心什么选不上?
“我不喜欢踢球,踢的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好。对参加你们的球队试训没兴趣,真抱歉,艾米丽·斯坦小姐。”
楚中天一口回绝。他板着脸心想自己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难道对方还要自讨没趣吗?真以为是美女面子就比别人大三分啊?对不起,我不吃这一套。
艾米丽看到楚中天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本来就只是出于好心相邀,怎么搞得倒像是自己求他去一样?“真可惜,不过希望这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友谊。”
她再一次向楚中天伸出了手。
楚中天有点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个女孩子的朋友?出于最基本的礼貌,他还是伸出了手,与艾米丽握在了一起。与上次感觉一样,软软绵绵很温暖。
将手抽出来,艾米丽便告辞了。临走之前她答应约翰老板,过几天还会来,大家都很高兴。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酒保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
艾米丽走了,大家对于温布尔登足球的未来的讨论依然在继续。
楚中天发现自己竟然始终都在想着艾米丽的话,就好像入了魔一样,无法抑制。他并没有在考虑自己是否要加入那个什么新球队的事情,只是艾米丽来找他这件事情本身总是在他的脑海中反复萦绕,驱之不散。这样的精神状态显然是干不好工作的,于是在他出了几次错误。
这引起了约翰老板的注意。楚中天他是知道的,是一个勤劳肯干而且认真负责的小伙子,很少会在工作中出问题,连续犯错更是前所未有了。
他发现艾米丽走了之后,楚中天就开始魂不守舍了。于是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是为什么了。“艾米丽倒真是一个好女孩。”
他对楚中天说。
楚中天满腹心事,自然没有在意老板这带着强烈暗示的话。只是“嗯”了一声。
“听说追求她的人不少,可她一个都看不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楚中天终于回过神来了,他在心里说。
见楚中天还是毫无表示,他干脆直接问了:“是什么让你这么心不在焉的,楚?”
楚中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情相告。约翰老板对他不错,他没必要对这个好人撒谎。
“艾米丽希望我去参加新温布尔登的试训……”
“咦?”
约翰老板有点吃惊。“你会踢球?”
“是……我以前在中国接受过几年……”
约翰老板才不管他在中国接受过几年训练呢,他追问道:“你怎么没告诉我?我们的球队一直都很缺人,你说你会踢球,我就拉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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