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中天可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他想了想,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丢人的不是他自己。于是他老老实实把自己为什么放弃足球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从他的足校教练因为赌球而压了自己的球队输,自己却坏了他好事说起,一直说到自己的参赛证被足校无理扣押,导致他们没办法继续踢球,只能被迫选择去上高中考大学。
他全都抖露了出来。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媒体大肆炒作,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快七年了,他终于找到一个报复那些混蛋的机会了。他就是要把这些“丑事”都说出来,他就是要让那些混蛋难堪!
高洁可没想到楚中天的背后竟然有这么精彩的故事,他一开始是惊讶,后来则是狂喜——现在的同行们找找不到楚中天的情况下,只能找楚中天身边的人下手,那家足校和那个教练目前成了新闻人物,而自己现在掌握的东西足够在新闻战上打个漂亮的翻身仗了。
这可是一个好新闻,一个非常有轰动性的新闻。为了谨慎起见,他还专门问了一句:“这是真的吗?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楚中天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全部属实,我的名字是在四川足协、中国足协那里注册过的,只是现在不知道被谁拿去用了。”
“啊?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怎么不会有?”
楚中天不屑地笑道。”
我的名字可是足协注册球员,我不要了,肯定会有人要的。”
这次他和切尔西签约,没有使用自己以前的身份。而是重新以楚中天的名字在中国足协那边注册了一个球员身份,切尔西俱乐部出面,这事情又不复杂,很容易就注册了。至于那个曾经在成都某某足校踢过球,还参加过全国少年足球锦标赛,拿到过银牌的国家二级运动员“楚中天,“他一点都不怀念,扔了就扔了。这些东西他现在一点都不稀罕。
也许在中国某个低级联赛的球队里,会有一个改过户口本,叫做“楚中天”的球员,那就是曾经的他。不过和现在的楚中天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我日哦,这么黑?”
高洁忍不住骂了句粗口。
“比你现在以为的还要黑。”
楚中天答道。最初他知道这些内幕的时候,和高洁一个反应,骂粗口。不过现在楚中天淡然多了,他不是单纯热爱足球的球迷们,在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内幕会有种“信仰崩塌”的感觉,他不会,他本身就曾经是体制内的一员,他见过听过那些东西,已经见惯不怪了。就算有再多更黑更无耻的东西,他觉得自己都不会感到惊讶和愤怒了。
高洁使劲摇头:“难怪我们国家足球搞不上去,难怪我们国家足球搞不上去……”
“输了球大家都骂球员,骂教练,实际上可骂的东西太多了,球员和教练只是一方面而已。”
楚中天坐在后排耸耸肩。”
从体制开始,就烂了……”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楚左生在旁边碰了碰他的腿,拿眼神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楚中天知道爸爸这是在保护自己,自己在一个记者面前这么侃侃而谈,就算关系再好也难免会被利用。为了自己本身考虑,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爸爸,妈妈在家里啊还是在学校?”
楚左生很配合的抬手看看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家了吧?”
现在是下午六点四十五,学校应该已经放学了。
“她应该在家里给你做饭吧。”
楚左生一想到妻子这几天高兴的样子,就笑了起来。
为了迎接儿子,他们重新把儿子的房间打扫了一遍,把被褥都拆下来晾晒,成都的日照时间短,每天去学校之前,周潇湘都要把被子抱到阳台上晒起。衣柜里的衣服也重新整理了一下,将不穿的衣服收起来,拿出夏天的衣物挂上。
崭新的床单被罩铺上,让儿子回家就能好好睡觉。
高洁正听到兴头上呢,突然就没了下文,本来打算追问的。但是当他从后视镜中注意到楚左生的那个小动作时,反应了过来——楚中天现在是名人了,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扩大,而且如果他想要进国家队的话,有些对中国足协不利的话最好少说为妙。
虽然不甘心,但是为了不破坏自己在楚左生和楚中天心目中的形象,高洁只能强忍着心头的好奇,专心致志地开车。
楚中天打了个呵欠。
楚左生关心地问:“困了啊?”
“嗯,有点,没倒时差……”
“回去洗个澡,吃了饭就睡吧,有什么话留到明天起来再说,明天正好星期六,我和你妈都不上班,可以在家陪你。”
楚中天点了点头。
……
高洁将楚中天和他的父亲送到了他们的小区大门外,就礼貌的告别了。他和楚中天第一次见面,和楚左生也只接触了不超过十次。太殷勤了反而会招致反感,起到反效果。做记者的,要会放长线钓大鱼,只要和他们搞好关系,留个好印象,还愁以后拿不到什么独家新闻吗?
楚中天和楚左生一人拉着一个箱子往家走,他们的家在小区院子靠里面的地方,一路上碰到了不少老熟人,看到是楚中天回来了,都很热情地上来打招呼,说些”小楚有出息啊“老楚你们两口子这下要享福了哈”这类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