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有一点。
她离开前,本丸中已经出现了某种令她困扰的苗头,其中某振平安老刀最为突出。她若是要回本丸,这也是她必须面对的问题之一。
想到这儿,审神者略有些不自在。
在迦勒底对髭切的亲密举动的确受了复仇者职介的影响,髭切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复仇者职介的自己把潜意识中想要征服、惩戒这振源氏重宝的欲望放大了。再加上当时气氛真的不错,脑中忽然冒出了些“美色当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类的想法,然后就……
“啧。”
审神者忍不住谴责自己,她自以为自己一向克制,却怎么总在面对这振刀的时候失了冷静。
春高过后第二天,审神者在自己家卧室里醒来,盘腿坐在床上思考了许久。仔细想想,她可以选择不回本丸,或者回去但把重心放在现世,作为普通人度过一生。
这样似乎没什么不好……普普通通的完成学生时期的梦想,上个理想的大学,找一份合适的工作,或许还会与某个普通人结婚……
两世记忆叠加,虽然不至于产生倦怠感,喜好也没变,但许多想法已然不同,更加成熟、平和,目光也更远。
……话是这么说。
她原本打算给自己一段时间去沉思,至少是制作新身体需要的十天半月,可在春高结束的第三天夜里,审神者还是乖乖回应了来自本丸的召唤,灵魂跨越时空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本丸。
原因无他。
审神者短短两天里发现,除了打球、上学、偶尔跟家人朋友出去玩以外,她真的无事可做。尤其是经历了习刀和实战之后,现世的娱乐活动已经满足不了她了,一切都显得那样平淡无聊。
她当然可以按预想那样普通的上学升学工作结婚,可这样就太空虚了。吃惯国宴再回去吃茶泡饭,要是没有对国宴的记忆就罢了,想起来后有谁会不想再吃一次呢。
更何况……她无法把三年间的情谊说抛弃就抛弃。
一同出生入死时结下的深厚感情,已成了她灵魂上抹不去的印记。
空虚到把折叠伞当短刀玩,在指间翻飞而过转出花来,高高抛起再凌空反手接下……审神者玩了两个来回,终于决定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
大不了两边跑呗,时间流速把握好,一点都不麻烦。
——“对不起,我回来了。”
她回来得太早,新身体像上次那样还未完全长成,小小只地拖着巫女服的袴摆站在内室门前,仰头看向近侍间里的刀剑男子,当日近侍加州清光差点没痛哭失声。
“啊——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一点也不在意我了……”
审神者回来的动静很快惊动了整个本丸,所有刀剑男子纷纷放下手头上的事务聚来天守阁,有的松了口气有的真的哭出声。
五虎退带着几只小老虎扑进审神者怀里,声音中带着哭腔道:“主、主人,欢迎回来……”
今剑欢呼着抱着审神者的胳膊:“欢迎回来!太好了,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回来了吗。”骨喰的神情依旧平静:“下次,请不要长期离开了。”
药研摘下眼睛揉着鼻梁,轻叹道:“终于回来了……这段时间可挤压了不少工作啊。”
连几乎不开口的鸣狐也罕见地出声道:“……回来了吗,那就好。”
审神者笨拙地用新身体的短手去摸短刀们的脑袋,道歉和保证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把大家安抚住。
回本丸可不是一句话的事,还得通知时之政府、与幻姬联系、阅读自己离开时积累的报告、确定刀剑的状态、制定新的出阵计划等等。
她回来的时间刚好是本丸的上午,等把事情挨个处理完,本丸天空中的虚拟太阳已经落山,几振厨房担当在大广间中备下酒宴,只待审神者入席。要不是两边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致,等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恐怕睁眼见到的就不是卧室而是医院的天花板了。
审神者就这样白天黑夜两边倒地过了几天,重新接手本丸比她想象中还麻烦些,只顾着眼前忙去了,关于回来就锻某振太刀的承诺也被她随□□给弟弟丸负责。
于是乎,三月初审神者终于闲下来,翻翻畑当番的记录,这才发觉怎么少了一振杂草切的名字。
“你是说……锻不出来?”
审神者怀疑自己的耳朵除了问题,先不说目前的她对灵力的控制进步多大,光凭杂草切本尊对她做出的承诺,放了太刀的材料,就算锻不出其他太刀,至少杂草切也该来了。
膝丸真心实意地想哭了:“对不起,主人。浪费了您半仓库的材料,兄长却……”
审神者:“……不怪你,我应该亲手锻的。”
要是自己亲手放材料和御札锻刀,再怎么难锻,髭切的本尊也该感应到她这边的召唤气息赶来现身。
这么想着,审神者小心翼翼地把四份材料搬进锻刀室,交给刀匠式神后再虔诚地送上一张御札。
刀匠确认材料无误,是太刀的料,于是审神者退出锻刀室等待,膝丸也满怀希望地站在一旁。
在两人的目光中,锻刀室门沿上的小牌子:“锻刀开始”,亮了。
这简直像把怀胎三年的孕妇送进待产室……审神者刚要松口气,就见“锻刀开始”的小牌子啪嚓一声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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