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那我便没什么可担心了,不知那人相貌如何?风度如何?”无崖子果然还是个死颜控。
姬道长微微一笑:“在我眼里,他自然是样样都好的,十分可爱。”
无崖子隐约觉得“十分可爱”这个形容有点奇怪,但是看看姬道长的脸,他又觉得:能够让一个长成这样的人认为样样都好的,应当也是非常不错的吧……
于是他便放下心来,对苏星河道:“去把珍珑棋局摆给姬道长看。”
好半天之后,姬道长在屋外的大树下,对着石桌上的棋局狂皱眉头,整个人都不好了——从来也没见过如此刁钻诡异的棋局!他在苏星河摆好棋局之后已经和对方下了二十余子,路全都被堵死了,他当然知道书里虚竹下的那一步,但是一开始他就没往那儿走,故而下到现在,他也被困住了。然后他就越想越烦躁越想越烦躁,胸口也开始发闷起来,恍惚间仿佛看见虚竹站在对面,愤怒失望地看着他大声说:“都是你害死了我爹娘,如果我当初没有认识你就好了……”
他只觉得胸中一闷,“噗”的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长明!”身后传来虚竹的惊呼声,紧接着他就被扶住了,恍惚间抬头看见小和尚焦急担忧的表情,他都没反应过来。
虚竹原本是在纯阳观中等他开门看情况回来的,但是等了许久都没见到他,实在有些担心便跑了出来,谁知一出来就看到他对着棋盘吐血,急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长明,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个人害了你?你、你、怎么办啊?”
苏星河忙道:“这位小师父莫急,这棋局会迷人心智,没有内功护体之人受困于棋局,若是心智被动摇便会气血翻腾,其实并无大碍的,姬道长只需好生歇息便可。”
姬长明这时候也缓过神来了,想起书中的描写不由苦笑,书中慕容复、鸠摩智等人被棋局刺激得陷入心中魔障胸闷吐血什么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丁春秋在一旁用毒术邪术捣乱,所以他以为自己赶在丁春秋来之前破局就没事了,却忘了自己根本不像那些高手一样内功护体,单凭棋局本身就够他喝一壶了——他虽然有游戏技能金手指,可是游戏里的内力却不等于他自己的内力,毕竟他的身体并不是游戏数据化的身体啊……他本身只学过一套道家养生呼吸法和一些武术比如太极什么的,内功那是一点不会!
虚竹见他表情不对,更着急了,“长明?你怎么不说话?你还好吗?”
听见他的声音,姬长明又想起刚才陷入魔障时看到的画面了,顿时郁闷起来——果然还是非常在意那件事啊……
小和尚都快急哭了:“长明,你回答我呀!”
姬道长默默地抱住他,把头往他肚子上一靠,闷声道:“我没事,让我靠一会儿。”
小和尚乖乖点头:“哦,好。”
对面的苏星河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纯阳观再次移动的那天早上,姬长明怀着“三清和吕祖看在三牲祭品的份上一定会保佑我”的美好期望,打开了大门,之后就看到门外鸟语花香,是个景色颇为秀丽的山谷,山谷周围全都是松树,而在山谷中间有着一块极大的平地,纯阳观此时就在这块平地上,对面十来丈的地方,建着三间木屋,木屋门外有棵大树,树下是用一整块巨石雕成的石桌。那木屋建得好生奇怪,竟然门窗都没有。
谷中一片寂静,木屋的门关着,半个人影也不见,然而姬道长却非常欣喜,因为眼前的景象与他在《天龙八部》中所看到的一模一样,这里就是聪辩先生苏星河举行珍珑棋会的地方!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他快步走到那大树下一看,石桌的桌面上果然雕着棋盘,不过这棋盘上此时却是没有棋子,想来是因为棋会的日子还没到。
但是为什么会没人呢?按照里描述,苏星河虽然因为怕丁春秋对付自己的弟子函谷八友而把他们逐出了师门,但他本人应当是一直住在这里的,为的是服侍他的师父无崖子……可是没门没窗的屋子到底是怎么住人的?真是奇怪啊……
他正疑惑着,就见屋后转出一个瘦小干枯的老头。姬道长立刻端起高冷神棍范儿,站在原地稽首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姬长明有礼了。”
老头应当便是聪辩先生苏星河了,书里说他一直装作又聋又哑过了三十年,直到珍珑棋会才重新开口说话,然而此时他却顾不上装了,因为他已看到了平白出现在谷中的纯阳观,不由惊道:“你、你到底是人还是山中精怪?这道观是怎么冒出来的?”昨天晚上还没有啊!
咦?难道这老头没有听说过本道长的事迹吗?姬长明有些诧异,不过想到苏星河隐居多年,大约是不问世事了,他便又释怀了,于是又把当初用来忽悠别人的《列子汤问》的“海上神山”一说搬了出来,不过稍微改了一下说法,“……情况便是如此,贫道听闻此地有棋会,便带着鄙观过来赴会了,不请自来是有些失礼,还请苏先生莫要见怪。”
“你怎知我姓苏?”苏星河诧异了一下,又自己脑补出了原因,“是了,道长如此神通广大,知道我姓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不瞒道长说,这珍珑棋局虽然干系重大,破局之人会有大大的好处,可这好处对道长来说,大约并不值什么。”他对姬长明所说的话并未完全相信,但是看对方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眼皮底下带着一座道观出现,便知此人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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